田伯平是江都的地頭蛇,也是沉毅早早的就留在江都的線人。
尤其是他那個便宜兒子蔣勝,跟著沉毅去建康發了筆小財,回來又說了個媳婦,對他態度轉變之後,他對沉毅更是死心塌地,閒著沒事就會去幫著沉毅打聽沉毅需要的消息。
沉毅讓他幫忙,看著範東成等四人。
聽到他這句話之後,沉毅笑了笑,開口道:“看來還是馬家本事大一些,隻流放了一年多時間,便什麼事都沒有,重回江都來了。”
馬俊一家,因為糧價的事情被抄了家,財產全部充了公,理論上來說馬家這種商賈之家,是不太有可能翻身的。
但是馬家原先是江都首富。
江都是陳國有名的大城,因此馬家的財富肯定到了龐大的地步,多到了即便是朝廷也不太可能抄的一乾二淨的地步,而以馬家的財力,不需要剩下太多,隻要剩個一兩成下來,就足夠他們打點那些底層官員,讓自己免於懲罰了。
沉毅說完這句話之後,指著麵前的椅子,笑著說道:“田兄不必客氣,坐下來說話。”
田伯平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公子,這馬俊一家人,小人隻見過兩回,而且不是在大街上見到的,他們一家子是在半年前回了江都,不過那時候他們從來不露麵,直到前些天陛下大婚之後,這一家人才又回了一趟江都…”
這很正常,他們畢竟是使關係脫身的,需要低調一些時日。
不過大赦天下之後,他們身上也就沒有罪過了,但是從嶺南返回江都也需要時日,因此馬家人還是不敢公開露麵。
再過一個多月,他們就可以跟外人說,他們從嶺南回來了,從而名正言順的出現在大眾視野之中。
沉老爺澹然一笑,繼續問道:“那羅茂才呢?”
“羅茂才這兩年時間,一直深居簡出,還搬去外地住了一些時日,不過他前幾個月回到了江都,聽說…”
“聽說是準備考明年的縣試,必須回到原籍來考,因此不得不回來…”
當初的四個人當中,除了範東成之外,就隻有羅茂才得以脫身,羅茂才脫身之後也很謹慎,一直沒有敢太過張揚,不過現在兩年多時間過去,他也以為風頭早已經過了,因此也回到了江都故土,準備參加明年的縣試。
沉老爺在心裡微微冷笑。
還想科考!
“好了,事情我知道了。”
沉毅看了看田伯平,微笑道:“田兄辛苦,我這裡有點碎銀子,田兄拿去喝酒。”
田伯平臉色一變,直接起身跪了下來,連連搖頭:“公子要是再給小人錢,那就是活脫脫打小人的臉了,蒙公子照顧,蔣勝那孩子才能有個出路,我跟孩子他娘,心裡都很感激公子。”
“蔣勝…”
沉毅上前把田伯平扶了起來,微笑道:“他應該已經娶親了罷?這孩子本性不壞,臨回江都之前還跟我說,他以後要是有兩個兒子,便選一個跟你姓田。”
田伯平聞言,隻覺得尾椎骨一麻,愣在了原地,連話也說不出了。
他張大了嘴巴,許久之後才看著沉毅,咽了口口水:“真……真的?”
“真的假的,你自去問他就是。”
沉毅微笑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哈!”
田伯平大笑了一聲,又覺得在沉毅麵前不能太過放肆,笑聲戛然而止,他跪在地上給沉毅磕了個頭,一溜煙,歡呼雀躍的去了。
而沉毅,則是坐在自己的書桌上隨手寫了點東西,然後便上床歇息了。
第二天他先是回書院拜訪了陸夫子,跟陸夫子坐在一起說了半天的話,隻是迫於規矩,沒能夠見到陸師妹,隻借蓮兒的手給陸師妹捎了兩盒徐娘子齋的胭脂。
下午快傍晚的時候,他便去縣衙找縣尊老爺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