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再一次下拜叩首,然後順順當當的上了繡樓,敲了敲繡樓的房門。
“師妹,我來接你回家了。”
沉毅語氣溫柔。
繡樓的房門緩緩打開,也穿了一身新衣服的蓮兒,笑嘻嘻的走了出來,對著沉毅伸手討喜錢。
“姑爺,沒有喜錢可不讓你接小姐走!”
她與沉毅已經很熟悉了,知道沉毅的脾氣,因此也敢跟沉毅開開玩笑。
沉毅從懷裡一口氣掏出四五個紅包,遞在蓮兒手上,裡麵都是一些壓成餅的散碎銀子。
“一早準備了許多,到了書院卻沒人攔我,都給你,都給你。”
拿了喜錢之後,蓮兒才喜笑顏開的開了房門,畢竟是斯文之家成婚,不能太鬨騰。
沉毅進去之後,對著陸師妹伸出了手,笑道:“師妹,嶽父還在下麵等著你去行禮。”
“嗯…”
蓋著蓋頭的陸師妹臉色緋紅,跟著沉毅一起下了樓,走到的陸夫子麵前,款款下拜。
陸安世訓勉四句,每訓勉一句話,陸姑娘便下拜叩首一次,四句話說完,父女倆都已經是淚流滿麵。
終於,在主婚人的主持下,禮儀全部行畢,陸姑娘才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八抬大轎。
上了轎子之後,沉毅回頭給陸夫子磕了個頭,然後轉身上馬。
按照規矩,他要先新娘一步回家,然後在家裡迎接新娘。
騎馬的速度肯定快於花轎,沒過多久,沉毅就回到了沉家大宅,然後在門口等著花轎落轎,上前把新娘子背進了新房。
進了新房之後,沉毅就要出去迎客了。
至於婚禮,那是傍晚的事情…
…………
這一天,沉家賓客絡繹不絕。
不管是扯得上關係還是扯不上關係的,都來到了沉家大宅賀喜,其中包括了沉毅在書院的同窗,還有新晉的舉人陳長明,以及在建康認識的江都同鄉進士孫鯉。
不過另外一個同鄉進士卻沒有來,因為他還在建康,不曾回來,隻是寄來了一封書信,遙遙祝賀了一番。
除了沉毅的這些朋友之外,江都的鄉紳也差不多都齊聚沉家,來給沉毅賀喜。
而更加重份量的,是江都知縣張簡,以及新任的江都知府鄭淵。
這兩個人,是正兒八經的江都父母官,江都地界說一不二的主。
這其中,張簡的地位可能還要比鄭淵高一些,一來是因為這些天張縣尊的青天之明遍傳建康,二來他是前任宰相的嫡孫,身份地位自然跟普通的縣令不太一樣。
縣府兩級衙門的老大都來了,衙門口的官員也來了不少,沉毅在門口迎客,一一向這些官員拱手致謝。
終於,迎到了張簡。
這位曾經風流瀟灑的縣尊老爺,這會兒滿臉疲憊,甚至麵有菜色,很顯然這幾天時間著實是累到他了。
沉毅對著張簡拱手行禮,開口道:“師兄辛苦。”
張簡擺了擺手,無奈笑道:“不辛苦不辛苦,過了這陣就沒事了。”
他拍了拍沉毅的肩膀,無奈道:“我不能久留,估計吃頓飯之後就得走,衙門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我不在場,下麵的人不敢辦,而且可能會胡辦。”
畢竟事涉範家,縣衙很多人不敢辦事很正常。
沉毅默默點頭,歎了口氣:“難為師兄了,等明年師兄回建康,我請師兄喝十頓酒!”
“哈哈…為兄記住你這句話了!”
張簡咧嘴笑了笑,然後靠近了沉毅一些,用疲憊的語氣低聲道:“關於範家的奏書,縣府兩級已經上報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