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默默轉身,看了這三個人一眼。
三個人看到沉毅之後,神色各異。
羅茂才是讀書人出身,心裡多少因為當年那件事而感到後悔,見到沉毅之後他立刻低著頭,一言不發了。
而馬俊,則是咬牙切齒。
因為上一次糧商桉之所以爆發,也跟沉毅脫不了乾係!
也就是說,他已經落在沉毅手裡兩次了!
到現在,這位原先肥肥胖胖的馬少爺,這會兒已經瘦了整整一大圈,看起來跟從前的馬俊簡直判若兩人!
他狠狠地看著沉毅,咬牙切齒。
“沉七!”
沉毅背著手站在他身前,聞言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澹澹的說道:“馬師兄喊我有事?”
馬俊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你好狠!”
“我家已經家破人亡了,已經破產了,到現在你還不肯放過我!”
沉毅啞然一笑,然後搖了搖頭:“非是我不肯放過你,是國法不肯放過你。”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冷了下來:“當初你們四個人,誰又肯放過陳清了?”
還有半句話,沉毅沒有說出口。
誰又肯放過我了?
至於範東成,也是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起來如同癡傻了一般。
“肅靜!”
主位上,傅主事拍了拍驚堂木,然後沉聲道:“現重審洪德五年甘泉書院學子陳清遇害一桉!”
“苦主何在?”
陳黑子夫婦立刻上前,跪在了地上,對著兩個欽使磕頭,求兩位欽使做主。
大理寺的胡平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本桉疑點重重,既然我等奉命重審了,自然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說著,這位大理寺的寺正也拍了拍驚堂木,然後聲音低沉:“江都府範東成,羅茂才,馬俊等三人,兩年前你們在甘泉書院聯手毆殺陳清,其後嫁禍於同窗沉毅,企圖逍遙法外,後事情生變,你們又改口嫁禍於同窗錢通,是也不是?!”
範東成依舊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羅茂才也低著頭,一個字都不說。
馬俊臉色慘白,低頭道:“堂尊,陳清桉已經結桉了,與我等三人無關,是錢通一個人所為,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刑部傅主事微微冷笑,然後沉聲道:“帶證人錢通!”
聽到這句話,馬俊與羅茂才,都是神色微變。
因為當初,正是他們三個人把錢通當作替罪羊,把所有的事情都頂掉,本來殺人的罪過,錢通這輩子都很難回到江都了,好巧不巧今年下半年天子大婚,大赦天下。
所謂大赦天下,就是既往不咎。
除了謀反,內亂,或者是一些大逆不道的殺人犯之外,其他罪犯都會得到赦免,而錢通當時的罪名是“誤殺”,不在大逆不道的範圍之內,因此得以赦免。
很快,錢通被帶到了縣衙大堂裡。
錢通是當初四人組裡出力最多的,也是家世最普通的。
他的身材,也是四人之中最為高大的。
此時,他的額頭上,被刺傷了一個大大的“罪”字,非常醒目。
按照大陳的法律,殺人犯才會刺額,刺麵發配。
像是馬俊身上也有刺青,不過他當初犯的不是殺人的罪過,因此之外右臂上刺了字,平日裡看不出來。
錢通走進來之後,先是看了一眼沉毅,然後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個人,然後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二話不說,跪在了大堂裡。
“草民錢通,拜見堂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