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張簡見麵,是很有必要的。
一來是師兄弟兩個人的確許久沒有見麵了,二來沉毅必須要通過某種渠道,跟書院的人見個麵,或者說跟書院通個氣。
去見趙昌平,有點太直接了。
而張簡,則是最好的選擇了。
邀月樓裡,師兄弟兩個人推杯換盞,不知不覺間,兩個人都麵頰微紅。
張簡笑眯眯的跟沉毅說這幾年他在江都見聞的趣事,時不時蹦出幾句並不是那麼標準的江都話,讓沉毅這個地道江都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兩個人兩壺酒喝完之後,正在說話,雅間的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一個一身白色衣服的年輕人,從門口露出了半個身子,深深地看了喝酒的兩人一眼。
這會兒沉毅是背對著房門的。
不過聽到響動,他跟張簡還是同時看向房門。
張簡幾乎立刻就認出了這個年輕人是誰,他站了起來,微微冷笑道:“趙公子即便是將門出身,也應該知道非請勿入的道理罷?怎麼這樣沒有規矩?”
趙涿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澹澹的說道:“張兄誤會了,我沒有進去,隻是剛好帶朋友來這裡吃飯,路過門口的時候聽說張兄也在,因此過來打個招呼。”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沉毅,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難明的笑容:“沉司正也在,聽說沉司正近來,跟世子一起南下,立了不少大功啊。”
沉毅並沒有站起來,而是回頭瞥了一眼趙涿,微笑道:“立功不敢當,隻是跟欽差一起跑了趟腿,之所以南下,主要是怕留在建康,哪天莫名突然被四姑娘給打一頓,那便得不償失了。”
說到這裡,沉毅看了趙涿一眼,微笑道:“四姑娘最近還好罷?”
聽到沉毅提起自家妹子,趙涿臉上的笑意凝滯,然後他看了兩個人一眼,麵無表情:“二位慢用,本公子也要吃飯去了。”
說完,他轉身離去。
張簡見趙涿灰溜溜的走了,心裡大是高興,他有些興奮的說道:“這小子猖狂了這麼多年,今天還是第一次瞧見他吃癟。”
這位相門之子笑著說道:“下次見到他,我也拿他家那個四姑娘說事,聽說那位四姑娘上次在雞鳴寺打了你之後,鬨得人儘皆知,現在連說親家都沒有人給她說了。”
沉毅臉上卻沒有什麼笑容,他默默舉起酒杯,跟張簡碰了碰,然後緩緩說道:“師兄,看來趙家一早就知道抗倭軍的事情了。”
“這有什麼稀奇?”
張簡也舉杯跟沉毅碰杯,然後開口道:“他們耳聰目明得很呢,這件事我都聽說了,他們家多半早就知道了。”
沉毅默默低頭喝酒,沒有再說話了。
他一直懷疑,溫州府之所以一下子聚集了三股倭寇,一定是有勢力在背後操弄,現在趙涿的出現,印證了他心裡的猜想。
建康趙閥…
大有嫌疑。
如果這件事真的跟趙閥有關係,那麼這些趙家人,就真個該死了。
而且是全家上下,沒有一個人不該死的那種。
…………………………
跟張簡喝了頓酒之後,沉毅下午又去大義坊見了顧先生一麵,小老頭精神矍鑠,還很有精氣神。
唯一讓沉毅有些掛心的是,他在台州府並未打聽到顧老頭的家人,聽他的鄰居說,他的家裡人早早搬家,不住在台州了。
至於搬去了哪裡,暫時還沒有消息。
之後的兩天時間,沉毅好好的陪了陪家裡的小孕婦,有時候也會帶她多出去走走,到了晚上的時候,沉毅則是在家裡鼓搗皇帝交給他的奏書。
值得一提的是,沉毅這個邸報司司正,回到建康好幾天時間了,一次邸報司都沒有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