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這個人,性格是有些…跳脫的。
因為他生在相門,自小沒有遇到什麼坎坷,考學也非常順利,因此性格歡脫詼諧,有時候喜歡跟彆人開玩笑。
但是他的這張嘴,損起人的時候,的確不怎麼好聽。
比如說趙四姑娘的事情。
這位趙家的四姑娘,當初因為範東成的事情,在雞鳴寺曾經讓下人對沉毅動過手,並且傷了沉毅。
因為這件事情鬨大了,趙家私下裡還曾經找過沉毅道歉,想要息事寧人。
更要命的是,最後這件事情,是皇帝出了一個翰林的名額,替趙家平息下來的。
與此同時,趙家與皇家的香火情分,就又輕薄了一分。
趙大將軍,也未必進宮跟皇帝請過罪。
相信趙大將軍回家之後,也責罰過他這對子女。
更要命的是,這件事鬨大之後,趙家四姑娘的事跡遍傳建康。
不止是建康的上層,建康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趙家的四姑娘因為一個男人,下令毆打了朝廷的新科進士。
悍婦之名,基本上已經坐實了。
而且這件事還非常影響她找婆家。
本來如果範東成沒什麼事,那麼這對緋聞情侶就乾脆成婚,大家也不會說什麼,但是現在範大公子估計都已經一周歲出頭了,自然不可能再跟這位四姑娘成婚。
甚至因為她名聲不好,皇帝在給自己兄弟賜婚的時候,還刻意跟趙大將軍提過,趙家的所有未婚的女子都行,唯獨這位四姑娘不行。
所以才有了她來參加她親妹妹婚事的尷尬場麵。
因為這件事情,四姑娘在建康的上層圈子大丟顏麵,平日裡基本上都不出來見人了,甚至這一次到越王府來參加婚事,她也不想在內院見到什麼熟人,所以才讓趙公子趙涿,帶她到外院來找個沒有人的房間。
本來兄妹倆是想找個沒人的房間,然後再多找幾個趙家人過來,把這間房間占滿,然後吃完飯走人的。
不曾想冤家路窄,偏偏就碰到了師兄弟兩個人在這裡說話。
上一次沉毅被趙家人打的時候,張簡還在江都做縣令,並沒有在建康,他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也是氣憤莫名,不過總不能去趙家尋趙家人的麻煩,就把這個氣咽進了肚子裡。
此時,偶遇兄妹倆這對當事人,張簡自然要陰陽怪氣一番,替沉毅出出氣。
聽到四姑娘這句話,張簡微笑道:“我遭不遭報應還要兩說,倒是四姑娘你,已經因為囂張跋扈遭了報應。”
他看向趙涿,微笑道:“還是現世報。”
“不過四姑娘也不用著急。”
張簡伸手敲了敲桌子,澹澹的笑道:“趙家家大業大,隻要一句話,定然有不知道多少人願意當上門女婿,做四姑娘的入幕之賓。”
“四姑娘如果不介意,愚兄過些日子給你介紹幾個如何?我少時認識一個鄰居,現在在建康府當捕快,據說過兩年就能升捕頭了,他年紀也不大,尚不曾婚配…”
這話的意思是,以後趙家的這位四姑娘,基本上不太可能正常家人了,因為與趙閥門當戶對的家庭,基本上不可能看得上她,她又不太可能進大戶人家做妾,隻能招個上門女婿,或者委身下嫁了。
會“階層下跌”。
“好了。”
趙涿趙公子皺了皺眉頭,製止了張簡繼續說下去。
趙大公子皺了皺眉頭,澹澹的瞥了張簡一眼:“張簡,你我前些年雖然有齟齬,也拌過幾句嘴,但是現在咱們都大了,你也已經入朝為官,便不要如此小孩子模樣了。”
他看向沉毅,澹澹的說道:“相比較來說,你旁邊的沉主事,都比你沉穩多了,怎麼你一個相門子,還不如外鄉人有修養?”
聽到這句話,沉毅也不得不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