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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沉老爺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之所以睡懶覺,主要是這幾天,神經高度緊繃,再加上昨天晚上在宮裡,跟皇帝還有高太監高強度“對線”,因此頗為疲累。
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後,沉毅總算覺得神清氣爽了,起身洗漱了一番之後,他來到院子裡,看了看正在教孩子走路的陸若溪,微笑道:“夫人,咱家有客人到了麼?”
昨天晚上沉老爺回到家裡的時候,就去書房寫了個條子,讓蔣勝一早送到禮部會館去,請客人來家裡吃中午飯。
陸若溪把孩子抱在懷裡,微微搖頭道:“還不曾,什麼客人?”
她話音剛落,青兒就一路小跑過來,看著沉毅:“公子,外麵有個姓程的老爺…”
“拿著您的請帖,說是來家裡拜訪。”
沉毅整理了一下衣裳,微笑道:“咱家的客人來了。”
他看向青兒,叮囑道:“準備一桌好一些的酒菜,我要請客人吃飯。”
青兒猶豫了一下,上前問道:“公子,這回不會又是什麼大官罷?上次那個周老爺到家裡來,老爺陪他說了會話,後麵半個多月都不太對勁……”
“這回這個…”
沉毅微笑道:“沒有上回那個官大,用不著大驚小怪的,弄一桌飯菜出來就是了。”
沉毅吩咐完家裡人之後,便自己到了前院,迎麵就看到了來家裡拜訪的程廷知,他連忙上前,拱手道:“起晚了起晚了,未及遠迎,還請程大人諒解…”
一段時間未見,程老爺明顯憔悴了不少。
主要是一直待在建康,等待皇帝的最終“審判”,讓他心裡忐忑不已,寢食難安。
尤其是前兩天,周義山離開建康,依舊回浙江赴任之後,他一個人住在禮部會館裡,心裡就更加忐忑難安了。
今天收到了沉毅的消息之後,他便立刻就準備登門,不過封疆大吏的最後尊嚴,還是讓他沒有太過急切,一直等到臨近中午,才登了沉家的家門。
程廷知苦笑了一聲,搖頭道:“這個時候了,還叫什麼藩台?沉學士莫取笑程某了。”
“的確,叫藩台已經不太合時宜了。”
沉老爺看著程廷知,微笑道:“說不定過兩天,就要稱呼一聲程中丞了。”
程廷知臉皮子抖了抖,他看向沉毅,愣神道:“沉學士您說什麼?”
沉老爺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昨天,我進宮麵聖,在宮裡待了近兩個多時辰,磨乾了嘴皮子…”
他嚴肅道:“終於勸動了陛下,陛下吩咐我今天帶你進宮,他要再見程大人一次。”
說到這裡,沉老爺微笑道:“程大人下午隨我進宮否?”
皇帝讓沉毅帶程廷知進宮,為的就是讓程廷知欠沉毅一個人情。
既然如此,這個人情沉老爺自然是要領受下來的。
不忽悠程廷知幾句,都對不起這個難得的機會。
程藩台幾乎感動的要哭出來了,他一把抓住沉毅的肩膀,咽了口口水:“沉學士,要不然咱們…現在就進宮?”
“現在是中午,進什麼宮?”
沉毅拉著程廷知的袖子,微笑道:“先吃飯,先吃飯。”
“吃完飯,咱們一同進宮,沉某保證你能見到陛下。”
程廷知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進了沉家的正堂,與沉家人坐在一起,火急火燎的吃了一頓飯。
他隻吃了半碗飯,就說自己飽了,又在旁邊等了沉毅許久,終於等到沉毅吃完飯,換好官服,兩個人又一同去了禮部會館,去取程知節的官服。
到了下午未時,兩個人才進了宮城,沉老爺一路把程廷知領到了甘露殿門口,通報之後,兩個人在甘露殿門口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有兩個太監把程廷知給領進去。
程廷知這邊剛進去,甘露殿裡,就走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
沉毅認得此人,見到之後,立刻上前拱手道:“江都沉毅,拜見晉王爺。”
晉王李睿。
李睿聞言,深深地看了沉毅一眼,然後伸手拍了拍沉毅的肩膀。
“不必多禮。”
說罷,晉王爺負手離開。
“有空到晉王府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