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個,也都同時開聲道:“我等自然支持中丞!”
三個人都是開口說“中丞”,但是在場有兩個中丞,具體支持哪一個,他們卻沒有提姓氏。
其實各省的三司衙門,都是省級的最高單位,都是直接對朝廷負責的,而巡撫這個職位,原本隻是朝廷從禦史台派下來,以“欽差”的身份,來巡視,監察地方的。
有點類似於風紀委員。
隻不過後來,巡撫製度慢慢的成為常例,再加上巡撫這個職位,可以監察乃至於節製三司,到了現在,已經有淩駕於三司衙門之上的味道。
但是這一切,需要三司衙門配合才成。
三司衙門如果跟巡撫完全不配合,那麼巡撫依舊是一個“風紀委員”而已。
而福建的這三司衙門,尤其是布政使司衙門,跟程廷知肯定是不太對付的。
因此這頓接風宴,就有了些較勁的味道。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眾人才各自散場,程廷知已經喝的五六分醉意,被沉毅扶上了自己的馬車。
至於孫複孫尚書,酒量明顯好很多,還笑嗬嗬的送沉毅兩人出去。
臨彆之前,沉毅對孫複拱手告辭,然後笑嗬嗬的問了一句:“少保何時前往建康赴任?”
孫複捋了捋胡須,開口道:“總要等差事交割完了之後才行,老夫這個人念舊,在福州住了五年,這一趟離開,以後也不一定有機會回來了,因此想帶著家裡人,在福建各地轉一轉。”
因為交通不便利,因此這個時代的任命,給的時效性都很長,比如說孫複調工部尚書,隻要他能在半年之內到任,問題都不大。
沉毅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便笑著說道:“我建議少保,把差事交割完了之後,就立刻動身離開福建。”
孫複看了看沉毅,問道:“沉學士這話怎麼說?”
“隻是建議而已。”
沉老爺緩緩說道:“少保是官場的老前輩了,有些事情應該比晚輩想的清楚,比如說少保可以想一想,陛下為何要把程撫台派回福建任巡撫。”
“去年,福州那麼多通倭的桉子,都已經報上去了,宮裡和中書的幾位相公,心裡未必便不惱。”
“在晚輩看來,少保能從福建安然脫身,已經是天大的幸事。”
“要是被那些門生故吏拽住腿,出不去了,豈不是辜負了陛下的援護之心?”
孫複臉色驟變,他看向沉毅,低聲道:“沉學士,你這番話是你所說?還是陛下所說?”
“陛下沒有說。”
沉毅笑了笑:“我也沒有說。”
“少保要是在外麵說起,沉某可是不認的。”
這個時代一沒有錄音二沒有監控,隻要沒有第三個人聽到,不管私下裡說什麼話,隻要失口否認,那就等於從來沒有說過。
沉毅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
“至於如何決斷,都在少保自家考量。”
說罷,沉毅對著孫複拱了拱手,然後坐上自己的馬車離開了。
孫少保看著沉毅馬車離開的方向,微微皺眉,半晌無語。
直到有人在背後喊了聲。
“撫台,下官在茗香樓另設了一桌,請您移步過去。”
是福建布政使潘矩的聲音。
孫複回頭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後,微微搖頭。
“不了,老夫年紀大,有些疲累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緩緩開口。
“要回家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