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剛剛走進沉宅大門,就看到一個三歲的童子,有些笨拙的跌倒在地上,似乎在給自己磕頭,嘴裡奶聲奶氣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皇帝陛下這會兒心情本就不錯,見狀更是哈哈一笑,彎身把這個小童兒抱在了懷裡,伸手摸了摸沉淵的鼻子,笑著說道:“這是誰家的娃娃,叫什麼名字?”
沉淵早已經會說話了,他用好奇的目光,看了看這個把自己抱起來的大人,竟然出奇的沒有哭。
“我叫沉淵。”
聽到小娃娃清晰無比的說出自己的名字,而且毫不怯場,皇帝笑嗬嗬的摸了摸他的頭,從自己的腰間解下一塊隨身佩戴的玉佩,把掛玉佩的紅繩係在了沉淵脖子上,笑著說道:“第一次見麵,這是李伯伯送你的禮物。”
小娃娃雖然聰明,但是年紀太小,還不曉事,隻是回頭看著父親,沒有說話。
沉老爺咳嗽了一聲,低聲道:“陛下,禮物太貴重了…”
皇帝沒有理會沉毅,伸手摸了摸沉淵的臉蛋,笑著說道:“小娃娃怎麼不知道叫人?”
沉淵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李伯伯”,皇帝陛下這才心滿意足的把他放了下來,交給了一旁的侍女,然後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沉宅的前院,臉上還帶著笑容。
“沒記錯的話,這是朕當年賞你的宅子罷?”
“是。”
沉毅微微低頭道:“若非陛下厚賜,臣一家人還在建康賃屋而居。”
“少要哭窮。”
皇帝瞥了沉毅一眼,笑著說道:“你沉七現在,可不窮了。”
沉老爺臉不紅心不跳。
“陛下,臣雖然不窮,卻也買不起建康的宅子。”
皇帝顯然心情很不錯,他哈哈一笑,開口道:“這宅子,稍稍有些小了,回頭朕看看建康又有哪個貪官新起了宅子,給你弄一套新宅子住。”
沉毅現在的這座宅子,就是前任大理寺少卿的宅子,被皇帝抄沒充公,最終落在了沉毅手裡。
沉老爺聞言,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雖然知道皇帝說的是實話,但是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他多少還有一些不太喜歡。
這個時候,陸若溪也知道了皇帝親自駕臨,她匆匆從後院趕了出來,見到皇帝之後,正要對皇帝叩首行禮,皇帝陛下笑嗬嗬的揮了揮手,開口道:“沉夫人不必多禮。”
陸若溪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跟在了沉毅身後。
皇帝在沉家前院走了一圈之後,就被請到了沉家正堂奉茶,這位大老板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主位上,然後瞥了一眼沉毅:“方才朕讓人去兵部傳你,兵部說你今天一天都沒有去。”
“怎麼如此憊懶?”
沉老爺聞言,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吐了出來,他咽下了嘴裡的茶水,看向皇帝:“陛下明鑒,臣今天一天都在為陛下您操忙,哪裡有時間再回兵部…”
“不過兵部的事情,臣不會耽擱,明天一早,臣就去兵部處理。”
皇帝意味不明的嗬嗬一笑。
“旁人兩榜得中,千難萬險的做了官,都在官場上小心翼翼,恨不能天沒亮就到官署衙門去,唯獨你沉七,著實憊懶的很,能不去衙門便不去衙門。”
說到這裡,皇帝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正要喝下去,一旁的高太監神色微變,正要說話,皇帝瞥了他一眼,高明這才退了回去,沒有說話。
喝了口沉家的茶水之後,皇帝對著沉毅微笑道:“前些日子,朕讓你在兵部物色一個幫手,你物色到了沒有?”
“回陛下,有了。”
沉毅微微低頭道:“兵部武選司主事鄭嶺,為官謹慎…”
“好了,不必再說下去了。”
皇帝澹澹的說道:“你明天去兵部的時候,給他打個招呼,後天朕把武選司的員外郎調走,把他扶到員外郎的位置上。”
“臣…多謝陛下。”
皇帝這麼明顯讓沉毅在兵部安插心腹,那麼很明顯,就是在催沉老爺出外差了。
果然,皇帝放下茶盞之後,繼續說道:“你今天,徹底惹惱了齊使,這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燕都,傳到淮河水師…”
沉毅會意道:“臣過幾日就出發,替陛下巡視淮河水師…”
“嗯。”
皇帝微微點頭,輕聲道:“你這一次去,朕就不給你什麼旨意了,你隨機應變就是。”
“去看看淮河水師的反應,再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機會。”
“最好是…”
“找到破綻。”
沉毅點頭。
“陛下放心。”
他緩緩說道。
“臣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