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沉老爺就坐在德慶宮的小墩子上,開始跟皇帝陛下閒聊。
主要是聊一些在鳳陽府以及淮河水師大營裡的見聞。
差不多兩刻之後,外麵果然有小太監過來通報,說是趙大將軍來了。
皇帝陛下懶洋洋的宣了趙祿進來,而沉毅則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正準備退出去,皇帝拉住了他的袖子,開口道:“你就站在朕身側就是。”
說完,皇帝陛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沉毅深呼吸了一口氣,站在了皇帝右手邊上。
很快,一身一品官服的趙大將軍,邁步走了進來,見到了皇帝之後,這位幾乎是淮河水師土皇帝的安平侯爺,二話不說的跪在了地上,額頭觸碰地麵,語氣恭順到了極點:“臣淮河水師總兵官趙祿,叩見陛下。”
皇帝伸手虛扶,笑著說道:“大將軍快快請起。”
他指了指沉毅剛才坐過的小墩子,微笑道:“凳子給大將軍準備好了,大將軍請坐。”
趙祿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皇帝咳嗽了一聲之後,目光看著這位大將軍,開口道:“大將軍前天進宮說的事情,朕方才跟沉卿說了,沉卿說,沿海都司的兩萬兵馬,可以代替淮河水師,駐守淮河一段。”
他一直在看著趙祿的表情,緩緩說道:“大將軍以為如何?”
“陛下,北邊的齊人異動頻頻,而且人數越來越多,臣正愁著淮河水師兵力不足,若沿海都司能夠替淮河水師防衛一段淮河。”
他恭敬低頭:“臣…叩謝天恩了。”
“那好。”
皇帝眯了眯眼睛,笑著說道:“那事情就這麼定了,回頭朕讓都督府的人,還有兵部的人去找大將軍,一同確定沿海都司需要防衛的河段。”
說到這裡,皇帝摸了摸下巴,問道:“大將軍以為,沿海都司要守多久,才能說明守住了?”
“兩年。”
趙祿毫不猶豫的低頭說道:“至少需要兩年時間不失守,才能說明沿海都司,有拱衛淮河,抵禦齊人的本事。”
“好。”
皇帝拍了拍手,澹澹的說道:“那就兩年。”
“大將軍還有什麼彆的話可說麼?”
“沒有了。”
趙祿站了起來,微微低頭道:“陛下,臣這趟進宮,除了剛才的事情之外,還是來向陛下請辭的。”
“這幾天,淮河以北的齊兵,越來越多了,臣心裡一直憂心,要立刻趕回前線坐鎮指揮,防止齊人異動。”
皇帝點了點頭,澹然道:“既然這樣,大將軍就辛苦辛苦,趕回淮河前線就是。”
“回頭,朕讓戶部,給淮河水師發點錢糧去,大將軍替朕,犒賞軍中將士罷。”
趙祿恭敬低頭:“臣代淮河水師將士,多謝陛下天恩!”
說要這句話,這位大將軍恭敬起身,退出了甘露殿。
整個過程中,沉毅站在皇帝邊上,一言不發。
不過看著趙祿離開的身影,沉老爺恍忽有些出神。
沒有記錯的話,調沿海都司兩萬人,到鬆江府集訓…
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聯想著趙祿那天晚上,突然來找自己,跟自己提出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對賭…
在看到今天,皇帝跟趙祿談判的過程如此“絲滑”…
沉毅有些腦袋有些僵硬,緩緩扭頭,看了身邊的這個同齡人一眼。
莫不是…
是這位大老板,一手促成了現在這個局麵?
為了檢驗沿海都司的實際戰力?
想到這裡,沉毅又有些出神。
真要是如此的話…
那當今洪德皇帝,還真是個…
很優秀的皇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