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
皇帝開口道:“淮安府正南,有一支禁軍駐紮,屆時淮安防線若被齊人猛攻,朕就把這支禁軍調給你使用。”
皇帝目光裡,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這是齊人最後的反擊了。”
他沉聲道:“扛過了這一回,這些齊人散去,朕…”
皇帝陛下深呼吸了一口氣,握了握拳頭:“朕說不定,就立刻可以著手,揮師北上了!”
從洪德六年親政,一直到現在洪德十一年秋,五年多近六年的時間裡,皇帝心心念念北伐,但是卻一直隻是在為北伐做準備,尚且沒有實質性的動作。
他畢竟也隻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麵對已經霸蠻了一甲子以上的北齊,再如何雄心壯誌,心裡也難免有些犯怵的。
但是,現在的皇帝陛下,真的看到了北伐的曙光,北伐的希望!
看著滿臉興奮的皇帝陛下,沉毅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陛下,齊人這個當口增兵淮河,一旦打起來,說不定就是兩三年的大戰,屆時,朝廷該如何才能拔除趙閥呢?”
在沉毅看來,北伐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徹底清理掉趙閥!
不止是要把趙家人趕出淮河水師,更是要徹底改造淮河水師,把趙閥留下來的遺毒,給徹底清理乾淨才行。
因為現在的趙閥,基本上已經完全處於類似“諸侯”的狀態了。
說的再直白一些,對於現在的趙閥來說,生存是它的唯一目標,而其他的事情,都要往後排一排。
可是北伐,對於“它”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情,因此即便它按照朝廷的意誌北上伐齊,多半也不會取得什麼好結果。
甚至在沉毅看來,如果讓趙閥參與進這場北伐之中,那麼北伐的成功率,將會無限接近於零。
聽到沉毅的這個問題,皇帝先是愣了愣,然後摸著下巴,思索了許久,微微皺眉:“沉卿,你的想法呢?”
“齊人增兵淮河,朝廷就不能隻幫沿海都司,不幫淮河水師。”
沉毅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不然,如果淮河水師處處失守,那麼北齊將會大範圍穿過淮河南下,那時即便朝廷有能力駐守各地,慢慢把齊人趕出去,對於各地百姓來說,也是滅頂之災了。”
沉毅皺著眉頭說道:“可是這樣一來,趙閥又成了碰不得,摸不得的刺蝟。”
六十年來,每一次北齊來犯,趙家在陳國的地位,就要往上抬一抬,皇帝也會非常自然的賞他們家一些東西。
比如說洪德七年的時候,前線打仗,趙家的女兒在雞鳴寺把沉毅這個新科進士給打了一頓。
那個時候,哪怕皇帝再如何年輕氣盛,最後也沒有責罰趙家人,而是親自下場補償沉毅,做了個和事老,把這件事情接了過去。
時候,趙大將軍戰敗回朝,皇帝陛下也隻能捏著鼻子,封賞這位趙大將軍。
聽了沉毅的話之後,皇帝若有所思,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開口道:“沉卿說的不錯,是朕想的少了。”
他看著沉毅,問道:“沉卿可有什麼想法?”
沉毅微微低頭,開口道:“陛下,臣的想法是,目前大陳處於防禦階段…”
“這個階段,估計一年到兩年時間。”
“之後,就可以考慮反攻。”
“現下敵人增兵淮河,朝廷一時半會,的確不能動淮河水師,甚至還要派兵幫他們守邊。”
“不過,這是一時的。”
沉老爺低著頭說道。
“撐過這一波之後,臣希望陛下能夠下定決心,一鼓作氣,把趙家徹底從淮河水師之中拔掉,否則…”
沉毅抬頭看了看皇帝,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再一次低下頭:“否則,就算北齊的那個皇帝突然崩了,北齊朝廷大亂,有趙閥在。”
“我大陳恐怕也很難把握住這種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