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些安置工作,本來應該是朝廷負責的,準確來說,應該兵部來負責,不過現在,大陳的兵部並沒有這方麵的“業務”,就隻能是沉毅自己去設法來負責。
“當然了,兄弟們有想回到故土的,我也不會阻攔,一樣會發給你們票據,如果地方上有人欺侮你們,或者是同族有人想謀奪你們的錢財。”
“就近尋找臨近,有邸報司的城市,將票據交給當地的邸報司。”
說到這裡,沉毅用建康的左手,狠狠拍了拍胸脯,大聲道:“沉某人在朝一天,便應你們一天!”
說到這裡,他自嘲一笑道:“當然了。”
“某天我沉七要是不在朝廷裡了,多半會自身難保,恐怕也回應不了兄弟們了。”
傷兵的後續安置工作,是一個很龐大的工作內容。
對於沉毅來說,他目前能想到的,就隻有讓許複這個生意人,通過商業的手段,來給這些傷兵一份工作,一份旱澇保收的工作。
至於官方出麵…
恐怕要等到沉老爺當上兵部尚書那天,或者是拜相那天,才能更易朝廷製度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相對簡陋的“福利”,還是讓底下的一些傷兵激動不已,有些人淚流滿麵,甚至就要跪下來給沉毅磕頭。
沉老爺微微搖頭,他站在高台上,示意眾人站起來,然後他對著眾人深深低頭作揖。
“兄弟們,周橋之戰,沉七記你們一輩子!”
“今天,很多傷重的兄弟們沒有到場,一會兄弟們回去之後,把沉七的話,轉告給他們。”
“過些日子,就會有人來給兄弟們簽發票據,跟我時間久的人都知道。”
“沉某人說話,說一不二。”
沉毅沉聲道:“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此時在場聽沉毅說話的,約莫有五六百人,聽完了沉毅說話之後,不少人都紅了眼睛。
沉老爺說完話之後,揮了揮手,開口道:“好了,兄弟們先散了,各回帳篷休息。”
“傷勢沒有大好之前,都在傷兵營休養,軍餉照發,哪裡也不要去。”
沉老爺在軍中威望極高,他一聲令下,在場眾人開始陸續散去,沒過多久,就隻剩下零星幾個將官。
沉毅環顧了一眼這個傷兵營,微微歎了口氣。
不遠處,張簡衝他招手。
“子恒,這邊,轎子給你備好了。”
沉毅這個人,平日裡不管去哪都是坐馬車,偶爾會騎馬,不過他現在身上帶傷,不好顛簸,於是張簡給他準備了轎子。
他們要回淮安城了。
沉毅微微點頭,朝著張簡走去。
走近之後,張簡輕輕拍了拍沉毅的左肩膀,感慨道:“子恒帶兵,確實厲害,聽到方才那番話,軍中誰能不替子恒效死?”
沉毅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帳篷,微微搖頭:“不考慮軍心士氣,這些事情,小弟也是要做的。”
“總不能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張簡聞言,歎了口氣:“不錯,這些事情,原是朝廷應該做的,隻是…”
“需要花錢太多了。”
“雇工,需要花什麼錢了?”
沉老爺朝著自己的轎子走去。
“隻是這件事若是交給朝廷去做,若是由朝廷去開設織廠,一定會有另一批人吃的腦滿腸肥。”
“這批人,才是花朝廷的錢。”
張簡跟在沉毅身後,苦笑不語。
吏治腐敗這種事情,曆朝曆代都有,到如今,更是南北兩朝都有,這是人儘皆知的事情。
人人皆知。
人人不言。
私心作祟,想要天下澄清,太難太難了,
沉老爺大步走向自己的轎子。
“這些事,朝廷不做…”
“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