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走回了帝座上坐下,並沒有讓文武百官起身,而是掃視了一眼這些大臣們。
他微微昂首,眯著眼睛享受了一番在朝堂上大獲全勝的美妙感覺,然後才澹澹的說道:“諸卿平身罷。”
大臣們這才站了起來,開口道:“多謝陛下。”
皇帝陛下臉上,露出了澹澹的笑容,他看向眾臣,開口道:“諸卿,大陳多少年,未有此種功勞了?”
“沉卿雖然動用了禁軍,但是卻帶著東線將士越過淮河,奇襲齊營,大獲成功。”
“此戰,當能大大提振我大陳軍民士氣。”
皇帝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禦史台的方向,此時禦史台的兩個都禦使都低頭不語,僉都禦史曹淦也低著頭,不過兩隻腿已經有些軟了。
“就在剛才,朝廷裡還有人質疑沉卿的本事。”
“當然了,朕也是昨天才收到前線的消息,諸位愛卿不知道前線的戰報,不知者不罪。”
“不過以後。”
皇帝這會兒心裡開心到了極點,不過明麵上還是一副雲澹風輕的模樣,他看了看中書五相的位置,笑著說道:“諸卿總算是無話可說了罷?”
此時,大臣們自然無話可說,都紛紛拱手道:“陛下聖明。”
皇帝笑眯眯的吃了這一記吹捧,然後看向同樣站在文官之列的晉王,微笑道:“皇叔,這一次是沿海都司立了功勞,穆王兄身為都司都帥,也大有功勞,現在他在福州也沒有什麼彆的事情,朕準備把他召回建康,給他論功行賞。”
“皇叔以為如何?”
聽到皇帝這句話,已經乾了好幾年建康尹的晉王李睿,深呼吸了一口氣,心裡也有一些激動。
因為當初李穆南下的時候,皇帝陛下給出的條件是,許晉王一脈三代不代降,現在…
皇帝陛下似乎要踐行諾言了?
他連忙上前,拱手道:“陛下,能為朝廷做事,是犬子的榮幸,且都司作戰有功,與犬子實無乾係,陛下不可太過厚待他。”
皇帝撫掌,微笑道:“皇叔這話,就有些苛刻了,穆王兄這幾年著實替朝廷做了不少事,也得罪了不少人,該有的賞賜朕是一定要有的,不能讓旁人說朕虧待了兄弟。”
“至於具體賞什麼,等他回建康再議罷。”
說完這句話,皇帝又說道:“這一次,沿海都司上下,以及督軍沉毅,都大有功勞。”
“朝廷理應給一些獎賞,至於具體賞什麼,稍後兵部,吏部的堂官還有中書幾位宰相留一下,咱們再議。”
說到這裡,皇帝掃視了一眼眾臣,繼續說道:“好了,這件事情就說到這裡,諸卿還有彆的事情,一一呈報罷。”
皇帝開了口,朝會自然進行到了下一個環節,大臣們有本奏的紛紛上本。
隻不過,在這個階段本應該活躍的禦史台,這一次卻集體失聲了。
包括左右兩個都禦使,沒有一個人再開口說一句話,每一個人都心情沉重。
終於,時間到了中午,對於他們來說相當煎熬的大朝會,總算是過去了。
皇帝陛下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開口道:“先前說好的,兵部,吏部,還有幾位相公,稍後去甘露殿議事。”
說到這裡,皇帝看了看天色,又開口道:“時辰不早了,你們吃了午飯再去。”
說罷,皇帝背著手,在大太監高明的唱聲之中,離開了德慶宮正殿,回到了後殿。
回到後殿之後,皇帝陛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瞥了一眼跟著自己回來的高明。
“那幾個老頭,多半是提前收到消息了。”
皇帝悶哼了一聲:“你怎麼辦的差?”
高太監嚇得直接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奴婢保證,這幾天,淮安送到建康的文書,一個字都沒有遞送到中書省去,都被奴婢給截了下來…”
“就連從淮安過來報信的驛卒,奴婢也讓人把他們扣在了驛站,沒有讓他們離開…”
高太監跪在地上,苦笑道:“陛下,淮安距離建康,畢竟太近了,又過去了好幾天時間,沒有法子滴水不漏…”
皇帝斜了一眼高明,悶聲道:“不要說他們聽到了什麼風吹草動,就算沒有聽到,知道你扣了驛卒,心裡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了,你做事情…”
說到這裡,皇帝擺了擺手,開口道:“罷了,朕心情好,不與你計較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開口道:“今後做事情,要多想幾層。”
高明低頭。
“奴婢明白。”
“好了,去傳午膳罷,朕吃了飯,再跟那幾個老家夥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