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的戰船,按照去年沉毅在朝廷裡討下來的數量,今年開春之前就已經有三十艘送到了淮安。
不過因為分置在東西兩線,再加上還有一些大營需要戰船巡邏,所以上一次沉毅過河的時候,東線隻有十艘船能用,加上一些中小型船隻,他一趟隻能送一千五百人過去。
不過這段時間,兵部又陸續交付了十艘戰船。
隨著兵部戰船陸續交付,現在沉毅手裡能動用的戰船超過四十艘,加上他在樂清自己弄出來的三艘超級大船,一共是四十三艘船。
沉毅在樂清弄出來的那三艘大船,是可以滿載兩百多將士的龐然大物,而兵部交付的戰船,裝個一百來號人也完全沒有問題。
而這一次,沉毅基本上把手頭上能用的船,全部調到了漣水大營!
也就是說,他一次可以運送五千人以上的兵力過河!
這就讓他的作戰靈活度大大提升。
漣水大營從天降拂曉的時候開始動作,等到太陽完全升起來的時候,他們的先頭船隻,就已經被齊人發現,並且受到了齊人的攻擊。
河岸上的齊人,或者點火炮,或者用弓弩,正在“儘力”的阻擊淮安軍的北進。
沉老爺站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看著北岸正在零星抵抗的齊人,微微眯了眯眼睛:“嘖,這些齊人還真打的有模有樣,連火炮都搬上來了。”
淩肅就站在沉毅身後,他用望遠鏡看了看北岸的情況,然後對著沉毅低頭道:“沉公,沿淮的齊人看起來似乎有兩千人左右,不過他們的火炮隻有十餘門,弓手也就四五百個。”
“咱們一鼓作氣,當可以衝殺過去,搶占沿淮陣地。”
沉毅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既然是西線主攻,那麼就由淩將軍你說了算,就按照先前的計劃,登陸之後,先按兵不動,掩護後續將士登陸。”
“西線將士統統渡河之後,你們再兵分兩路。”
沉老爺背著雙手,開口道:“一路攻宿遷,一路看守海州。”
淩肅想了想,開口道:“沉公,末將帶一路人去攻宿遷,薛將軍也跟著來了,是不是派薛將軍領另外一路軍,去看守海州?”
沉毅微微搖頭,開口道:“說了是西線主攻,便沒有他什麼事,他非要跟來,隻當是我身邊的親隨,具體人員安排,淩將軍自己來,不過…”
沉毅回頭看了一眼淩肅,沉聲道:“我還是那句話,咱們這一次過來,不是為了攻城掠地,也不是為了收複海州,而是為了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作戰的宗旨是,儘量保存我方有生力量,消滅敵方有生力量。”
沉毅沉聲道:“一切以這個宗旨為第一要務,不可貪功失人,更不能貪地失人。”
“不管是何種情況,隻要發現不對勁,立刻開始後撤,我會居中協調,隨時支應你們。”
現在還沒有到“北伐”的正式階段,不存在占領某一地的戰略目標,因為即便沉毅攻下了宿遷,或者是海州,甚至是更北邊的徐州府這種大城,但是沉毅手裡的兵力不夠,後勤也跟不上,在淮河以北待的久了,除了敗亡,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所以沉毅現在的作戰思想,有點類似於遊擊戰,主要是打人,而不是奪地。
淩肅這些下屬,基本上是沉毅一手帶出來的,被沉毅“教導”了很久,對於沉毅的戰術思想,已經非常清楚,他畢恭畢敬的低頭道:“末將遵命!”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他們的船隻,已經非常靠近北岸。
淩肅站在船頭上,大手一揮,怒喝道:“所有靠岸船隻,立刻登陸,搶占沿岸陣地,掩護後續將士登陸!”
這一次是淩肅主攻,沉毅並不準備過多乾涉,正好他也借著這個機會,好好觀察觀察自己手下的這個第一號大將。
不出沉毅預料,這一次登陸作戰,異常順利。
雖然北岸有兩個千戶營的兵力做阻擊,但是頗有一些摸魚的味道,等到大股大陳將士登陸,這兩個千戶營剩下的將士立刻潰逃,把沿淮的陣地給讓了出來。
淩肅等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隻一個時辰時間,到了己時就被淩肅等人站穩腳跟,第一批五千人幾乎全數站到了淮河北岸的土地上。
不少人登陸之後,還有一些激動,甚至蹲在地上,捏了捏地上的泥土,看與南岸的是否有什麼不一樣。
畢竟此時…南北分國,已經六十多年了。
再過幾年,便有七十年了。
大多數陳國人,對於淮河以北已經非常陌生,甚至覺得這裡是胡人國度,與陳國是全然不一樣的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