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皺眉,抬頭瞥了他一眼,問道:“大晚上麼,什麼人?”
蔣勝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張簡,猶豫了一下,然後低頭道:“那人說自己是從北邊來的,有重要情報稟報公子。”
沉老爺悶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北邊的事情,我不知道的旁人怕也很難知道…”
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你回去跟他說,讓他明天早上到我欽差行轅見我,另外…”
“派人看住他,不要讓他離開淮安。”
蔣勝微微低頭:“是。”
他轉身離開。
張簡看了看沉毅,歎道:“子恒,今天這頓酒已經喝的差不多了,你既然有公事,回去就是。”
沉毅嗬嗬一笑:“倒不是因為喝酒,才回絕此人,隻是小弟現在多少也有一些身份了,每天不知道多少人要見我,煩的厲害。”
“師兄是淮安府府尊,應該深有同感才對。”
張簡點頭,敬了沉毅一杯:“太對了,每日裡那些求見我的人,煩不勝煩。”
兩兄弟哈哈一笑,舉杯又碰了一杯。
………………
次日,欽差行轅書房裡。
沉老爺瞥了一眼眼前這個瘦高個,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
這瘦高個看了看沉毅旁邊站著的蔣勝,恭敬低頭道:“沉侍郎,小人有幾句話,要單獨跟您說。”
蔣勝皺了皺眉頭,沉毅麵無表情,沒有說話。
這人繼續低頭道:“沉侍郎,小人是從燕都來的。”
沉老爺回頭看了一眼蔣勝,蔣勝低頭道:“公子,搜了身的,身上沒有東西。”
這瘦高個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沉侍郎若是不信我,可以讓人先把小人綁起來。”
沉毅啞然一笑。
很快,這人就被五花大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蔣勝離開,房間裡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沉老爺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開口道:“說罷,什麼事。”
這人深深地看了沉毅一眼,問道:“沉侍郎想像安平侯府一樣,公侯萬代麼?”
沉老爺聞言,眯了眯眼睛。
“說你的身份。”
這瘦高個低著頭說道:“小人鮑永。”
他頓了頓,又說道:“清淨司的。”
聽到他這般誠懇,沉老爺也笑了:“你好大的膽子,來我這裡送死。”
鮑永神色平靜,他看著沉毅,繼續說道:“沉侍郎,安平侯府已經六十多年富貴了,世代位極人臣,無人敢欺。”
“敵不儘,則官不絕。”
“敵不敗,則祿不斷。”
他看著沉毅,緩緩說道:“小人聽說,沉侍郎是南朝兩榜進士出身。”
“那麼沉侍郎應該是讀史書的。”
“史書裡,鳥儘弓藏,兔死狗烹,已經屢見不鮮。”
他直視沉毅,繼續說道:“安平侯府,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沉老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笑著說道:“你們跟安平侯府的人,也是這麼說的?”
鮑永搖頭:“沉侍郎,有些事情不需要說,而是講究默契。”
他神色平靜:“六十年多前,清淨司一直追殺安平侯趙崇大將軍的家人,趙崇大將軍子嗣八人,隻餘其二。”
“到了後來,清淨司便不再追殺安平侯府的人了,雙方至今,相安無事。”
他這話,半句沒有提沉毅,卻是滿滿的威脅味道。
沉老爺很吃這一套。
他幾乎瞬間紅溫,整個人立時暴怒。
他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直接一腳,踹在這個齊人的胸口,將他連人帶椅子,踹出了兩三米遠。
沉老爺欺身而上,一把揪住此人的前襟,冷聲道。
“本來,單憑你剛才那句話,你便該死了!”
“不過我放你回去,轉告你的上司,你們的朝廷,我沉家的家人,哪怕是我沉家的丫鬟下人,有一個損傷!”
沉毅怒不可遏。
“那沉某畢此終生,也要胡齊宗室絕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