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臉色有些發白,他直接跪在了地上,低頭道:“末將為將不力,多有失職,請沉公責罰…”
“你不是失職。”
沉毅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是因為你是半路出家,這些個代任指揮使的指揮僉事,還有這些個千戶,乃至於百戶都不服你,你不好得罪他們,更不好得罪薛威,是不是?”
蘇定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薛威!”
沉老爺低喝了一聲。
薛威已經懵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的老板會因為這點“小事”,這樣雷霆震怒,於是他也跟著跪了下來,口稱沉公。
他身後的一眾將官,跟著嘩啦啦跪了一地。
沉毅看著薛威,滿臉都是失望:“你為什麼庇護他們?”
“是因為你覺得訓練不要緊,還是…因為他們跟你都是台州府人?”
薛威聞言,嚇得頭皮都發麻了,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
“還是因為他們跟你一起殺過倭寇?”
薛威臉色漲紅,砰砰砰給沉毅磕了三個頭,額頭都有些發紅了,他低著頭說道:“沉公,末將…”
“礙著…礙著舊日情分。”
這位在戰場上驍勇殺敵的猛將,這會兒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他深深低頭,虎目含淚:“屬下錯了…”
沉毅站了起來,看著這些跪了一地的將官,冷聲道:“你沒有錯,是我錯了,我高看了你們。”
“我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無非是覺得齊人已經退兵了,兩國之間不再交兵,守一年淮安再沒有半點問題。”
“既然如此,還苦哈哈的練兵做什麼?”
“是不是?”
沒有人敢說話。
沉老爺冷笑了一聲,正要說話,外麵有人小心翼翼的闖了進來,半跪在沉毅麵前,低頭道:“沉公,何千戶與宗千戶跪在外麵請罪,想要見您一麵……”
這兩個千戶,就是這一次事件的主角,因為被打了板子,還在休息,沒有參加升帳。
沉老爺眯了眯眼睛,揮手道:“去跟他們說,他們的主將已經處理完他們了,這件事已經跟他們無關,讓他們…”
“該去哪去哪。”
說到這裡,沉毅回頭,看了看跪在自己麵前的薛威與蘇定兩個人,麵無表情道:“薛威,從現在開始,你便不是東線主將了…”
薛威跪在地上,身子顫了顫,一動不敢動。
其他的所有將官,包括蘇定在內,都同時抬頭,看著沉毅,臉上的表情都是不可置信。
“蘇定…”
沉老爺麵無表情道:“從現在開始,由你接任東線主將的位置,薛威…”
“就暫以指揮使身份,在你手下聽用。”
說著,沉毅看向蘇定身後的將官們。
“要是有抗倭軍出身的人不服你。”
沉老爺深呼吸了一口氣。
“就讓他們來找我,若是他們連我也不服氣,隻服薛將軍…”
沉毅環顧眾人,冷笑了一聲:“那也好得很,那沉某人隻能再組建一支淮安軍,與諸位過過手了。”
說罷,沉毅悶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帥帳。
而蘇定依舊跪在地上,他這會兒,還沒有緩過神來。
過了片刻,他咽了口口水,看向一旁的薛威:“薛將軍…”
薛威兩隻眼睛通紅,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撲通一聲,給蘇定磕了個頭。
“末將薛威…”
“拜見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