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看了一眼蘇定,沉聲說道:“跟他說,這是軍令,不得違逆,二十裡超出一裡,我就斬了他!”
蘇定連忙點頭,開口道:“末將遵命!”
說罷,蘇定轉身離開。
等到蘇定離開之後,沉毅一個人走到淮水邊上,聽著對岸的炮聲,感受著淮河的夜風。
他靜靜的看著北岸。
此時此刻,他並不知道響水大營北岸,有沒有齊人埋伏。
不過他選擇了保守。
保守,就意味著最好的情況,也就是無功無過,不可能有局勢上的轉變,也就是說,哪怕他猜對了,賭對了,淮安的戰局也依舊嚴峻。
沉思了片刻之後,沉毅回頭。
“蔣勝。”
蔣勝立刻跑了過來。
“公子,您吩咐。”
“你替我跑一趟淮河水師大營。”
沉毅閉上眼睛,開口道:“去找趙祿。”
“他具體在哪,駱勇會告訴你。”
“尋到了趙祿之後,你替我向他傳一句話,你告訴他。”
沉老爺聲音沙啞:“淮河水師再不動,我便與他,與趙閥…”
“不死不休。”
沉毅這句話說的,並沒有什麼感情,也沒有什麼波瀾,但是卻讓蔣勝聽的渾身汗毛倒數。
他也跟了沉毅許多年了,記憶裡,自家的這位公子,向來都是溫文爾雅的,他還是第一次見沉毅說出這種赤裸裸的威脅話語。
不過蔣勝還是微微低頭。
“是,我這就去…”
蔣勝轉身離開。
沉毅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他自己也明白,這種“威脅”有些掉價。
但是沒有辦法,以淮安現在的戰局來看,一旦齊人大舉南下,便沒有什麼可以操作的空間了。
沉毅這段時間,已經在心裡推演了無數次戰局。
最好的情況,是淮安軍成功擊退齊人,但同時自身也會被齊人打殘。
哪怕是這種最好的情況,沉毅也沒有辦法接受。
哪怕這種情況,對於隻有三萬兵力的淮安軍來說,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戰績,甚至對於大陳朝廷來說,是一場了不起的大捷。
哪怕淮安軍還可以重新征募,重新組建,沉毅還是難接受自己一手帶起來的軍隊,被一場戰爭給直接打殘。
想到這裡,沉毅睜開眼睛,看向淮河水麵。
此時,太陽已經緩緩升起,朝陽紅日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了淮河水麵上,透過波光粼粼,映照在了沉毅的眼睛裡。
不知是陽光入眼,還是心中發狠,沉老爺眯了眯眼睛。
他抬頭遠望,遠遠的看見,大陳的船隻,已經抵進北岸。
朦朦朧朧之中,似乎有一個大漢,大笑著跳下甲板,穩穩的落在了北岸的土地上。
一麵沉字旗,被人舉了起來,飄揚在了北岸的土地上。
大旗旁邊,薛威拔刀出鞘,惡狠狠的看著被他們嚇的陸續後退的齊人,仰天怒吼。
“兄弟們,與我殺將過去!”
“讓這些胡崽子,從此以後,見到我淮安軍旗,便望風而逃!”
說罷,薛威一馬當先,第一個衝入陣中,追趕那些望風而逃的齊人。
有些齊人逃跑不及,便被他三兩步趕上,從背後一刀兩段,鮮血四濺。
與此同時,在一處高處,周世忠與玉真子,各自拿著一枚從大陳斥候那裡弄到的望遠鏡,正在看著薛威登陸,見薛威一馬當先衝殺進來,周世忠心中大喜,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回頭笑道:“道長,大魚入甕了!”
玉真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也對著周世忠嗬嗬一笑。
“恭喜大將軍,也恭喜周家。”
“再建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