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沉陵臉色頓時變得通紅。
因為這件事情,的確是他們不對。
沉家上一代,雖然早已經分家了,但是畢竟血緣關係很近,沉恒成婚,按照道理來說,哪怕大伯沉徽不去,大房這裡卻是一定要去人的,不然就太失禮了。
沉陵被沉毅這句話,怎的臉色漲紅,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沉夫人見狀,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道:“七郎,你也莫要為難你三哥,上麵還有父兄,他也說不上話。”
沉毅默默點頭,然後看向沉夫人,緩緩說道:“三嫂,能帶我去瞧瞧大伯麼?聽說他病了,我也去探望探望。”
沉夫人看了一眼自家的丈夫,沉陵搖頭道:“子恒,今天太晚了,我帶你去見四叔,你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帶你去見父親。”
而沉夫人卻咬了咬牙,對沉毅說道:“七郎,我帶你去見公爹。”
說罷,不顧沉陵阻攔,她便在頭前帶路。
沉毅回頭看了看沉陵,微微低頭道:“三兄放心,我有分寸。”
沉陵沉默許久,沒有說話。
很快,在沉夫人的帶領下,沉毅來到了沉府後宅主臥門口,主臥裡還亮著燈,顯然沉徽還沒有睡。
沉夫人剛要開口說話,沉毅卻默默上前一步,攔在了她麵前,低聲道:“三嫂,你跟三哥先回屋裡去罷,這裡跟你們沒關係了。”
“我單獨跟大伯說說話。”
沉夫人聞言也是鬆了口氣,她說了聲好,然後扭頭拉著自己的丈夫離開了。
沉毅自己走到沉徽房間門口,微微欠身道:“大伯,小侄沉毅,瞧您來了。”
房間裡,許久都沒有動靜。
沉毅也不著急,靜靜的等著。
過了不知道多久,房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一股熱撲麵而來。
冬天了,老人家屋子裡,點了炭火。
一段時間沒有見,大伯頭發又白了一些,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蔫了一點,沒什麼精神。
沉毅拱手行禮:“大伯。”
“老七回來了啊。”
沉徽看了一眼沉毅,微微側開身子,開口道:“外麵冷,進屋說話。”
沉毅也不客氣,說了聲“是”之後,跟著進了屋。
進屋落座之後,沉徽看著沉毅,問道:“見過你爹了麼?”
沉毅搖頭:“聽說大伯病了,因此沒有來得及去見父親,直接來看望大伯了。”
沉徽臉上露出笑意,點頭道:“你少年得誌,又平步青雲,難得還能有這份孝心。”
沉毅抬頭,靜靜的看著沉徽:“大伯當真病了麼?”
沉徽皺眉,有些不太高興:“老七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
沉毅靜靜的說道:“隻是看大伯精神矍鑠,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先前病得很重,近來藥對了症,恢複了一些。”
沉徽開口道:“先前一兩個月,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險些沒有扛過來。”
沉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看來大伯的病,已經大好了。”
沉毅頓了頓,開口道:“那明天,小侄就帶父親,返回建康去了,大伯也知道,小九馬上成婚了,大房這裡有事情,不去就不去了,父親卻必須要去,少不得他。”
沉徽聞言,先是微微皺眉,然後看向沉毅,低聲道:“老七啊。”
“小九的婚事,是不是再緩緩?”
“他成婚,做伯父的不去也不合適,等伯父病再好一些,婚事再辦。”
“等不了了。”
沉毅回答的很乾脆,他開口道:“已經找算命先生定了日子,先生說了,改期如改嫁。”
沉徽皺眉:“就不再斟酌斟酌了?”
“我們沉家,從你曾祖到如今,第一次出一甲進士,婚事是不是應當慎重一些?”
“說來說去。”
沉毅吐出了一口氣:“大伯無非是嫌棄陳家是農家,不同意這門婚事。”
沉徽皺著眉頭,想了想之後,開口道:“不是我這個大伯不同意,我跟你爹商議過這個事情,你爹對陳家,也不是如何滿意。”
“我爹早已經同意了。”
“不然這個婚事也不會定下來。”
沉毅看向沉徽,開口道:“小侄不知道大伯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大伯跟我父親說了什麼,但是婚事已經定下來了。”
“父親點了頭,小侄做的主。”
沉老爺心中火氣翻湧,終於按捺不住,不鹹不澹的說了一句。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斟酌的了。”
“如果大房這裡,實在是瞧不順眼這門婚事,那麼可以不用去人。”
“今後大房這邊婚喪嫁娶,我們家也不定會來。”
沉徽勃然大怒。
他直接站了起來,怒聲道:“老七,這就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
沉老爺坐在椅子上,八風不動。
“大伯,這裡隻有咱們爺倆,沒有外人,所以。”
他抬頭看向臉色漲紅的沉徽。
“我就是這麼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