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是非常重的,按照沉毅城裡還有四萬人計算,最基礎的消耗,每天就要消耗掉四萬斤糧食,也就是大概在二百六七十石左右。
也就是說,哪怕沉毅的這支騎兵,隻帶一天的口糧回來,也需要弄四萬斤左右的糧食,這些糧食想要運回徐州,也需要大費周章。
因此圖遠才篤定,淮安軍短時間內不可能返回。
但是他這話說完沒多久,就遠遠的看見了西北方向的天空,隱約變成了橙色。
圖遠的心猛地跳了跳,眼皮子也忍不住跳了起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看到有傳信兵一路狂奔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麵前,低頭顫聲道:“大將軍,張莊失守!南人在張莊縱火,張莊四萬石存糧…”
“統統被燒!”
“燒糧…”
圖大將軍騎在馬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向徐州城。
此時他距離徐州城,還有一段距離,根本看不清徐州城樓上有什麼人,或者是有什麼東西。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隱隱約約,似乎看到了一個年輕人,正在城樓上望著自己。
而他,這個大齊邊軍主將,已經看不太懂那個年輕人了。
“沉七…不缺糧食?”
在心裡發出了這麼個疑問之後,圖遠四下看了一眼,然後沉聲道:“傳我將令,讓各營動的快一些,儘快封死南人的退路,讓他們這支騎兵,不得返回徐州!”
不得不說,圖遠的戰場判斷,還是非常準確的,到目前為止,他做出的所有選擇,幾乎都是精確的。
隻可惜,統統都慢了一步。
因為在他的將令還沒有傳下去的時候,淩肅領著五千騎兵,已經奔到了徐州城外十餘裡的地方,正飛速朝著徐州城奔去。
此時,淩將軍渾身上下,都是“煙火氣”,不過他背後背著一個袋子,袋子裡是一根根箭失,一眼看去,恐怕有上百支。
在他身後的騎兵,每個人身上的箭袋裡都已經填滿,除了箭袋之外,有些人把箭失插進懷裡,或者彆在腰上,幾乎每個人都帶了上百根箭失回來。
此時,大量的齊軍已經支援到了西門,而且有越來越多的態勢,他們回徐州的必經之路上已經被齊軍圍住了。
所幸,這些齊軍隻有千人左右,不是特彆多。
淩肅奔在最前麵,看了一眼戰場之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將士們,心一橫,喝道:“傳我將令,棄車上馬!棄車上馬!”
“衝過前麵的齊人防線!”
此時,他們身後還帶著大概十幾輛大車,都被馱馬拉著。
再有十幾裡路,這些滿載物資的車就能進徐州城。
不過很可惜,局勢已經不允許了。
這些大車,成了拖累。
隨著淩肅一聲令下,所有人翻身上馬,跟在他的身後,走在最前麵的一些淮安軍騎兵,從腰裡解下布條,綁在馬匹的眼睛上,防止他們遇到火把還有刀槍之後受驚。
眾人都準備妥當之後,淩肅一聲令下,五千騎兵朝著徐州城衝了過去!
聲勢浩大!
人數過百,都已經浩浩蕩蕩了,更何況是數千的騎兵,齊人現在的圍堵圈子還不夠厚重,一千多人的防線被數千騎兵一衝,立時潰散,被淩肅等人衝了進去。
而這會兒,徐州城外還有一些步卒,在跟齊人糾纏廝殺,為騎兵進城爭取時間。
淩肅騎在大馬上,手持長刀,彎身劈殺了一個齊人,同時側身,避開了迎麵而來的箭失!
不過箭失來的太快,他還是沒有完全避開,被這支箭失射中肩膀,插在了肩甲的縫隙之中,箭頭入肉。
淩肅吃痛之下,悶哼了一聲,拍了拍馬屁股。
這會兒他距離城門,隻有十丈左右的距離,馬蹄疾奔之下,幾個起落,便進了徐州城。
淩肅進了城之後,回頭下發了自己的將令:“所有人,開始後撤進城!”
城外的淮安軍,騎兵率先進城,步卒也緊隨其後,邊打邊撤,撤回了徐州城裡。
而淩肅則是把馬匹上帶著的箭失,統統放在了一個布袋裡,他登上西門城樓,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城樓上觀戰,淩肅奔了過去,半跪在地上,低頭道:“沉公,末將貪功了,請沉公責罰!”
沉毅回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扶了起來,笑著說道:“淩將軍此話怎講?”
淩肅起身,微微低著頭,咬牙道:“如果隻帶箭失,兄弟們每個人拿一點,半個時辰之前就能回來了,末將看到張莊輜重甚多,貪了一些,讓人運了十幾個大車,導致耽誤了回來的行程…”
“幾乎被齊人圍住!”
“如果按照沉公您說的一個半時辰,便毫無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