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帝陛下在孔家叔侄倆,以及沈毅,還有地方官張簡等人的陪同下。來到了孔廟,準備拜祭聖人。
此時,孔廟已經基本上修繕完畢,恢複了原貌。
甚至,工匠還特意做舊了一些,讓這座孔廟,重新顯得古樸大氣一些。
此時,孔貞應以及孔尚貞叔侄倆,在皇帝左手邊,沈毅與張簡,在皇帝右手邊。
師兄弟倆一前一後,張簡跟在沈毅身後,抬頭看了看前麵已經換上了袞服的皇帝陛下,又看了看正前方的孔廟,忍不住感歎了一句:“托子恒你的福,我竟然也能陪祭了。”
沈毅現在是三品,而張簡是四品。
沈毅這個三品是京官,按理比地方官大兩級,差不多相當於地方上正二品乃至於從一品的巡撫。
比起張簡,是要貴重不少的。
但是即便如此,不管是沈毅還是張簡,都遠遠沒有陪祭的資格。
因為理論上來說,皇帝祭天祭祖,是需要宰相陪祭的!
最次,也是禮部尚書來乾這個差事。
而此時天子在曲阜祭孔,其規格未必趕得上在建康祭天或者祭祖,但是實際的意義,遠勝於祭天祭祖。
但是,中書五個宰相,以及禮部尚書,都沒有跟過來。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反對皇帝出巡,在做無聲的反抗。
畢竟七十年沒有祭孔了,具體祭孔規格,都已經沒人知道了,幾個宰相不來,倒也無礙禮法。
正因為這個原因,沈毅與張簡,才能陪同皇帝祭孔。
至於孔家叔侄倆,算是兩個“準衍聖公”,有他們陪著,這場祭孔,也算是比較正式了。
而且這一次祭孔,注定了將會名垂青史。
當然了,前提是大陳在接下來的戰爭中獲勝,至少也要維持住,或者說維持一段時間對曲阜的統治,不然這場祭孔,就會成為一場不折不扣的笑話,洪德皇帝的顏麵,就會徹底丟的一乾二淨。
孔家人,尤其是北齊的衍聖公孔尚貞,也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祭孔了,甚至不止一次的接待過皇帝。
當然了,他接待的並不是大陳的皇帝,而是北齊的永平帝。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對於祭孔的流程還是爛熟於心的,在他的指引下,皇帝陛下很順利的完成了祭孔,恭恭敬敬的給老夫子作揖行禮。
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這場祭孔的盛事終於完成,皇帝陛下站起身子之後,其他人便都跪在地上,跪拜洪德皇帝,山呼萬歲。
皇帝先是把沈毅扶了起來,然後上前攙扶孔家叔侄倆,笑著說道:“朕到山東,已經快一個月了,你們叔侄相處,也是同樣的時間。”
“這麼久的時間,有沒有商量好,家裡的事情應該怎麼處理?”
這句話,讓叔侄兩個人,同時臉色驟變。
孔貞應低著頭,開口道:“回陛下,臣並沒有與…”
“與尚貞商議什麼事情。”
“家裡的事情,也是朝廷的事情,臣的意思是,全憑朝廷安排。”
皇帝笑嗬嗬的看向“衍聖公”孔尚貞,問道:“孔先生你呢?”
孔尚貞臉色有些發白,微微低頭道:“叔父說的不錯,一切都要看陛下您的安排。”
皇帝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這件事朕也很難安排,等回了建康之後,與朝廷裡的大臣們慢慢商議罷。”
說完這句話,他笑著問了一句:“孔先生是與朕一起回建康,還是留在曲阜不走了?”
孔尚貞,是孔家現任的家長。
理論上來說,他是應該留在曲阜的。
不過聽了皇帝這句話之後,孔尚貞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才恭敬低頭道:“臣久在胡地,已經有些蒙昧了,正要鬥膽懇求陛下,讓臣去建康居住一段時間,以沐浴聖朝清化。”
聽了他這句話,皇帝陛下還沒有什麼反應,不遠處的沈老爺,便回頭瞥了一眼張簡,低聲笑道:“這廝皮厚。”
張府尊被沈老爺這句有些突然的悄悄話嚇了一跳,他咳嗽了一聲,努力壓低了聲音。
“子恒莫要胡說,再給他聽了去……”
沈老爺不以為然,淡淡的說道:“他聽了去,也要裝作沒有聽到。”
皇帝陛下似乎是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回頭看了看二人一眼,隨即對著孔尚貞微笑道:“那好,孔先生就與朕,再去建康委屈一段時間。”
說完這句話,皇帝打了個嗬欠,開口道:“今日祭拜聖人,總算是順順利利的完成了,朕心裡很高興。”
“不過今天起的早了,朕有些疲累,這就打道回府罷。”
孔尚貞微微低頭,開口道:“陛下,曲阜城裡的百姓,知道陛下來了之後,都很是高興,又擔心陛下身邊沒有人照顧,這幾日選出了幾個好人家的少女,準備送到陛下身邊,貼身服侍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