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皇帝陛下便很自覺的動身離開了曲阜。
不知道是被太後娘娘催的太厲害,還是朝廷裡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回去處理,這一次,生性有點跳脫的皇帝陛下,甚至沒有去兗州城看一看,直接從曲阜南下,一路到了徐州。
為了保護這位大老板的安全,沈毅領著自己衛營的兩個千戶營,一路跟隨護送,一直送到徐州府南邊的淮河邊上,沈老爺才停下腳步,在淮河邊與皇帝分彆。
此時,天子的龍船,已經在淮河河邊上等候許久了。
長久以來,兩國之間一直以淮河為界,因此過了淮河,就是大陳的地盤,皇帝陛下也就徹底安全了。
站在淮河邊上,君臣二人一起看向淮河南邊,沈毅想了想,率先開口問道:“淮河水師已經被拆分,未知趙侯爺現在何處?”
皇帝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沈毅,笑著說道:“怎麼,沈卿還記當年的仇?”
“那倒不是。”
沈老爺想了想,開口道:“臣與趙侯爺,隻是理念之爭,並沒有太大的私仇,如今理念之爭已經塵埃落定,臣勝了趙侯爺。”
“臣與趙家之間的齟齬,也就隻剩下當年趙四小姐,打臣的那幾鞭子就。”
皇帝眯著眼睛說道:“那個不曉事的女子,至今還沒有出閣,她若是不肯下嫁,這輩子都很難嫁出去了。”
說到這裡,皇帝微笑著說道:“至於趙祿。”
“他已經回建康了,老老實實的待在安平侯府裡,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他畢竟是功臣之後,到如今縮起腦袋做人,朕反倒不好太苛待他,免得朝野寒心。”
沈毅點了點頭,開口道:“陛下說的是正理。”
說到這裡,皇帝心裡突然生出了玩鬨的心思,他轉過身子,看向沈毅,笑著說道:“沈卿成婚多年,尚沒有個正經的妾室入門,要不然朕回去之後,給安平侯府下個旨意,讓趙祿把他那個小女兒許給你做個妾室。”
皇帝促狹一笑:“反正她也嫁不出去了,給你沈中丞做妾室,也不算辱沒了她,你把她納進家裡之後,也可以好好出一出當年的怨氣。”
他看著沈老爺,笑嗬嗬的說道:“當年她打你的那頓鞭子,說不定還能打回來。”
沈毅被皇帝這番話驚的咳嗽連連,他無奈苦笑,開口道:“陛下莫要玩笑了,那四姑娘是安平侯府嫡女,如何能給臣做妾?這件事情不要說去辦,就是提出來,趙侯爺恐怕都要氣的吐血三升。”
皇帝淡然一笑,開口道:“他氣虛不氣,也沒有什麼要緊了,再說了,他前些年給咱們君臣那麼多氣受,如今咱們便不能還回去一些?”
說著,皇帝陛下悠悠的說道:“況且,現在如果朕真的去提這件事,以那位趙侯爺的性子,說不定會欣然答應,年底就會把女兒捆起來,送到你家裡去。”
趙祿趙大將軍,最看重的是家業傳承。
如今,趙家雖然名義上還是侯府將門,但是家道中落已經是肉眼可見的事實了。
更何況,趙閥當年得罪皇帝不少。
如今,如果皇帝想要羞辱羞辱趙家出出氣,趙祿說不定真的會欣然答應,讓皇帝和沈毅出了心口惡氣。
畢竟送女兒出去,至多也就是丟點麵子。
至於四姑娘自己的想法…
對於一個大家族來說,一個女子,太無關緊要了。
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會考慮她的想法。
有那麼一瞬間,沈老爺本人甚至都有些意動了,畢竟當初他的確被那個趙家的四小姐氣的不輕,如果能納回家做了妾室,那麼當年的幾鞭子…
真的是想什麼時候抽就什麼時候抽,想怎麼抽就怎麼抽,甚至可以把她帶到兗州府去抽。
不過隻是出神了一會兒,沈毅就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之後,搖頭道:“陛下,臣要專心軍事,其他的事情,無暇顧及,陛下要真是想給這位四姑娘賜婚,還是另尋他人罷。”
皇帝打量著沈毅的表情,伸手拍了拍沈毅的肩膀,爽朗大笑:“不急不急。”
“那姑娘,一時半會估計是很難嫁出去了,等過年你回了建康,如果真有這個心思,朕說的話依舊作數。”
沈老爺摸了摸鼻子,無奈道:“她兄長趙涿還在臣軍中做事,真有這種事情,恐怕趙涿大半夜要提劍到臣的軍帳中了。”
皇帝啞然一笑:“你還製服不了他?”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龍船終於靠岸,高太監派人上船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一路小跑到了皇帝麵前,恭敬低頭:“陛下,龍船已經備好,可以登船了。”
皇帝背著手,看著沈毅,頗有些感慨:“如此,朕就回去了。”
“這趟出來的太短,沒有玩的儘興。”
皇帝陛下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又對著沈毅笑著說道:“將來戰事打完之後,沈卿陪著朕,好生出去轉一轉,把這天下的名山大川,都看上一遍。”
沈老爺恭敬低頭:“微臣榮幸之至。”
皇帝背著手,朝著龍船走去。
“你時間寶貴,朕這些日子,已經拖累你不少,就不耽誤你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