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淮安軍三路軍,都有足夠代掌軍隊的將領,因此淩肅薛威等三人,很快都回到了濟南,一行人準備了半日之後,便各自登上坐騎,動身返回建康。
這會兒是寒冬臘月,本來沈毅還擔心李譽能不能吃得了冬天騎馬的苦,不過這位越王爺,並沒有太多宗室子弟的嬌貴,反倒是弓馬嫻熟,很麻利的跟著沈毅等人一起上了路。
值得一提的是,葉嬋這一回並沒有跟著沈毅一起騎馬回建康。
原因自然是因為,她有了身孕。
雖然還沒有顯懷,但是在冬天高強度騎馬,肯定是不太行的,因此沈毅給她安排了馬車和護衛,讓她慢慢回到建康去。
她這樣走的話,速度肯定會慢上不少,年節之前就不一定能回到建康了,不過她有了身孕,明年開年,多半就不能跟著沈毅一起北上了,要在建康安胎養胎。
沒有葉嬋跟著,一行人都是年輕漢子,騎馬的速度自然就不會太慢,濟南到建康,一千二百餘裡的路,眾人差不多隻騎了七八天,就到了建康府境內。
這還是沈毅等人顧全越王的身體,如果是按照軍中騎兵行軍的速度,隻要在沿途驛站換馬,一天二百裡沒有什麼問題。
猛一些的,甚至能騎到三百裡。
臘月二十三早上,沈毅一行人,已經遠遠的看到了建康城。
這會兒,他們在官道上,距離建康還有十多裡路,官道兩旁,已經可以見到不少百姓,也不趕路,就在道路兩旁等著,時不時翹首以盼。
薛威跟在沈毅身後,抹了抹因為吹冷風而有些乾澀的臉,開口問道:“大人,怎麼這麼多百姓,似乎在等什麼人?”
因為有越王隨行,“沈公”這個稱呼,肯定是不能再喊了,這一路上,沈老爺的這三個下屬們,都以大人稱呼。
沈老爺看了看,微微搖頭:“馬上過年了,總有家人返鄉,估計是在這裡迎接家裡人罷。”
越王李譽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忽然笑了笑,開口道:“咱們這一路上,沒有隱瞞行程,這些百姓,說不定是在迎候中丞。”
沈毅錯愕不已:“迎我做什麼?”
越王爺搖了搖頭,輕聲道:“中丞何必裝糊塗?你北上連戰連勝,大振士氣民心,如今更是收複山東,此時在民間聲名,已經是本朝第一了。”
沈毅這才恍然。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了洪德朝的名臣,不僅名震朝野,甚至在民間,也到處都在流傳他的故事了。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
功名功名,功與名,本就是不分家的。
如今他沈某人的聲名,恐怕可以追另一個世界嶽王爺在世之時了。
不過這會兒,他們都是便衣,也沒有人認得出來,隻是愣神了一會兒之後,便繼續往前趕路。
又往前走出三四裡,沈毅遠遠看見,有幾個太監騎馬朝著自己這邊趕了過來,等到近了,沈老爺才看清楚,是大太監高明親自到了。
沈毅一行人停下馬匹,紛紛下馬。
連越王李譽,也跟著下了馬。
高太監靠近之後,遠遠躬身行禮,到的近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道:“二爺。”
幾個太監也跟著跪地,對著李譽叩首,口稱王爺。
不管這會兒沈毅是什麼身份,也不管高明權柄如何,他的身份,始終都是李家的家奴,尤其是現在,洪德天子可以完全控製朝廷,不存在任何宦官弄權的可能性,高明見到李家人,自然要以家奴的身份行禮。
李譽上前,把他扶了起來,笑著說道:“高公公太多禮了。”
“看來,皇兄已經知道我們回來了。”
高明起身,畢恭畢敬的說道:“是,陛下率領群臣,在十裡亭等候二爺和沈中丞。”
李譽回頭,看向身後的沈毅,感慨道:“中丞一身恩榮,無以複加了。”
沈毅心裡一緊,這才對高明拱手道:“高公公。”
高明低頭還禮:“中丞辛苦。”
沈毅苦笑道:“我們打算悄悄進城的,怎麼弄出這麼大陣仗…”
高太監麵露笑容,對著沈毅開口道:“中丞,這是朝廷的大事,必須要大辦特辦,廣聞天下,不然一來顯不出我大陳的大氣,二來也顯不出陛下禮待重臣。”
說到這裡,他對身後的太監揮了揮手,幾個太監端上來幾套衣服,遞到沈毅等人麵前,然後又各自舉著一塊簾子,把沈毅圍在了中間。
“中丞,這是昨天從你家裡取來的蟒袍,你換上之後,再去麵見陛下。”
高太監頓了頓,又說到:“這馬匹也要換一換,換匹精神一些的。”
他看著幾件衣服,又補充道:“淩將軍,蘇將軍,薛將軍,也要換上各自的官服。”
說完這些話,他退出了簾子,走到李譽麵前,低著頭說道:“二爺,您要換衣服嗎?”
李譽想了想,隨即開口道:“本來不該搶沈中丞的風頭,不過既然是要麵聖,不能怠慢了,公公帶本王的衣服了麼?”
“帶了,怕不合身,也是昨天去王妃那裡請的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