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沈毅一家人從宮裡出來,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沈家大門上金光閃閃的“江都伯府”四個字的大匾,已經被摘下來了。
隻不過靖安侯府的牌匾還沒有做好,不曾掛上去。
沈老爺拉著陸若溪,微微搖頭:“這麼急著摘匾做什麼,顯得咱們家太急躁,沉不住氣。”
陸若溪飛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公公沈章,然後輕聲笑道:“既然朝廷給夫君封侯了,那麼這個牌匾遲早是要摘下來的,早一天摘晚一天摘,也沒有什麼要緊。”
沈章臉麵有些掛不住,開口道:“新匾應該用不了幾天就能製好…”
沈毅看了看老父親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大概是怎麼回事了,他開口笑道:“摘下來就摘下來了,也沒有什麼。”
“不過新匾不著急,陛下說明天會親筆禦書匾額,等拿了陛下的墨寶之後,再讓人去製匾。”
陸若溪眼睛一亮,輕聲道:“陛下禦書,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她抬頭看著沈毅,問道:“夫君,人家彆人家裡升官,都要連擺幾天流水席,讓街坊鄰居都來吃飯的,咱們家要不要擺酒席?”
沈毅想了想,還是微微搖頭:“我不喜張揚,年前請相熟的親朋好友,來家裡吃頓飯了事。”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問道:“今年,淵兒去宮裡多不多?”
陸若溪點頭,開口道:“皇後娘娘很喜歡淵兒,常召他進宮裡去,淵兒與大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兩個人也很玩得來。”
沈毅回頭,摸了摸自己大兒子的腦袋,笑著說道:“淵兒喜歡大公主麼?”
沈淵先是看了看母親,然後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彆的都還好,就是一塊玩的時候,她若是輸了,就擺公主架子。”
沈淵低頭道:“不認賬…”
沈侯爺啞然失笑,揉了揉小侯爺的腦袋,開口道:“這跟她是不是公主,沒有多大關係。”
說著,他看了看陸若溪,微笑道:“女子多是如此。”
“不信你問問你娘。”
沈淵懵懵懂懂抬頭,看向母親,陸若溪瞪了沈毅一眼。
“彆聽你爹胡說。”
說話間,一家人已經進了沈府,進了正堂之後,都圍在沈毅身邊,詢問北伐的事情。
這一年時間,沈毅攻克山東,經曆了數不清的故事,這會兒難得與家人團聚,家裡人問什麼,他便答什麼。
他是進士出身,文采自然不差,講故事的基礎也是有的,將打山東的過程說的繪聲繪色,尤其是一些軍營之中的事情,讓小沈淵心馳神往。
聽了一會兒之後,這位小侯爺便拉著父親的袖子,開口道:“爹,等我以後長大了,也要跟你一起,去打齊人!”
沈毅看了看陸若溪,隨即摸著沈淵的腦袋,笑著說道:“你爹我,一年到頭不著家,在外麵辛辛苦苦,風吹雨淋的去跟齊人拚命,就是為了你長大之後,不必再去跟齊人拚命。”….
“你開開心心長大,為父就心滿意足了。”
陸若溪給沈毅倒了杯茶,問道:“夫君在家書裡說,妹妹懷了身孕,現在妹妹到哪裡了?”
沈毅低頭盤算了一會兒,開口道:“她坐馬車回來的,年前不一定能趕回來。”
“等她回來之後,就讓她留在建康,安心養胎。”
陸若溪點頭,輕聲道:“夫君放心,我會照看好妹妹的。”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快要到傍晚了。
沈毅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然後開口道:“今天晚上,我去趙師伯家裡蹭一頓飯,就不在家裡吃了。”
他對著陸若溪輕聲道:“咱們明天上午,一起進宮,拜見太後娘娘。”
陸若溪輕輕點頭,她拉著沈毅到了邊上,低聲問道:“夫君,太後娘娘是不是想讓大公主與淵兒…”
沈毅微微皺眉:“大概如此。”
陸若溪輕輕咬牙:“能拒絕麼?”
“我可不想淵兒,將來一輩子受氣。”
沈毅微微一笑。
“明天咱們隨機應變就是。”
…………
趙家。
沈老爺提著一點小禮物,到了趙相公府上。
此時的趙昌平,已經為相一年多了,在中書根基已經穩固,每天都有不少人登門求見,不過趙相也是中書諸位宰相裡,最不講人情的一個,旁人絕少能見到他。
當然了,沈毅並不是旁人。
他幾乎沒有任何阻礙的進了趙府,跟趙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
值得一提的是,趙二趙薊州,今年並沒有回建康來。
因為山東一省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趙薊州雖然名義上是管後勤,但是也負責協調淮安軍與地方,這會兒忙的不可開交,根本脫不開身。
飯桌上,趙夫人還問起這件事,被沈毅誇了趙二兩句,便沒有細說。
一頓飯吃完之後,沈毅與趙相公一前一後,進了趙家的書房,雙雙落座之後,趙昌平上下看了看沈毅,開口歎了口氣:“子恒比起去年,似乎又瘦了一些。”“這樣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