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修德殿裡,幾個穿著北齊蟒袍,還有一品二品官服的老者,跪在了昭武帝麵前,低頭叩首,給昭武帝磕頭。
皇帝隻看了一眼這些人,便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腦門,有些頭痛。
這些人裡,大半是趙家宗室,也就是皇室的親王郡王們。
還有一些,是朱裡真人之中的“老家兒”,也就是當年跟著入關的八大家族之中的老資格。
每一個人,都是昭武帝的長輩。
即便是性格有些乖張暴戾的趙楷,也不能沒有理由就把這些人怎麼樣,於是昭武帝歎了口氣,開口道:“諸位長輩都起身罷。”
“賜座。”
很快,一個個老頭子們,在修德殿坐下。
其中一個五十多歲,一身紫袍的宗室,對著昭武帝低頭道:“皇上,近來京城多有一些傳聞,傳聞說,我大齊的刺客刺殺了那南朝統帥沈毅,結果刺殺失敗,隻是刺傷了他…”
“我等不在朝廷裡,也不知真假,因此來向皇上您請教,此事是真是假。”
昭武帝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屬實。”
開口的這人姓趙名圖魯,乃是北齊之中世襲罔替的誠親王,也就是所謂的鐵帽子王,論輩分的話,是昭武帝的爺爺輩,不過已經離得比較遠了,隔了四五代人。
誠王爺也是今天這波人裡,地位最尊的,因此也是第一個開口。
見皇帝承認了這件事,誠王爺又低頭道:“皇上,我等又聽說,動手的是那沈毅身邊的親隨,按理說萬無一失,之所以失敗,是有人提前給沈七報了信!”
昭武帝有些不耐煩了,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誠親王,這些事情都是清淨司的機密,清淨司至今並沒有外傳,而你們卻能知道,說明大概是南朝人在京城傳播的消息。”
“他們傳播這些消息,必有險惡用心,諸位不要為南朝人利用,做了他們手中之刀。”
誠王歎了口氣:“皇上,不管這些事情是誰傳出來的,您剛才也說了,這些事都是真的。”
另外一位郡王也站了起來,開口道:“皇上,臣等這些人,大多是閒散在家,平日裡隻享些清福,也沒有想著要乾涉朝廷政事,無論朝廷裡是誰在當家做主,咱們這些人打心眼裡都是支持皇上的。”
“平日裡,皇上用誰,咱們這些個老家夥,心裡都沒有意見。”
“但是如今,南朝人屢屢犯界,甚至占了山東全境,從前無敵於天下的大齊鐵騎,卻無能為力,任由南朝人猖獗。”
這郡王擲地有聲,沉聲道:“皇上,這個時候,大齊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這個國,是咱們朱裡真人的,不是他們漢人的。”
他大聲道:“漢人,打心裡眼裡不會向著咱們,他們巴不得南朝人打到京城來!”
“皇上您,不能再用漢人了!”
誠王也跟著開口說道:“皇上,要嚴懲那私信沈七之人!”
其他諸王勳貴,也紛紛起身,跟著嚷嚷。
“皇上,不是咱們朱裡真人,便不會跟咱們一條心。”
一時間,修德殿裡吵鬨了起來,如同坊間菜場一般,聒噪無比。
昭武帝隻聽了一會兒,便再也忍耐不住,他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聲道:“都住嘴!”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昭武帝直接站了起來,看向這些“老人”,有些惱怒:“朝廷裡用漢人,也不是打朕這裡開始的,太宗皇帝時期,就開始用大用漢人,當時諸位長輩很多已經在朝廷裡了,你們怎麼不說話?”
“先皇在位三十多年間,也重用漢人,你們怎麼不去勸先皇?”
“此時,朝廷危機四伏,朕已經不勝其煩,你們還來朕這裡吵鬨!”
他冷眼看向誠王等人,冷笑道:“要不然,朕派誠王你去河南任主帥,朕交給你十萬精兵,也不需要你收複山東,隻要你把河南的南朝兵力趕出去,朕這昭武一朝,從今往後,再不用一個漢人。”
“如何?”
誠王爺唯唯諾諾,不敢說話了。
昭武帝又拍了拍桌子,咬牙道:“朕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你們一個個,平日裡圈地皮,玩女人,時不時還會冒出人命,一個個為非作歹,先帝與朕,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護著你們多少年了!”
“如今朝廷正在緊要關頭,朕不求你們上陣殺敵,但求你們不要搗亂,可好?”
誠王等人,頓時偃旗息鼓,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