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猛,淮安軍右路軍的副將。
是僅次於淩肅等三人的高級將領,也是淮安軍第二梯隊的高級將領,更是當年抗倭初期的時候就跟著沈毅的老人。
現在,張猛身多處刀傷,尤其是左臂,他硬生生用左胳膊格擋了敵人一刀,如果不是左手有甲胄,這會兒整條胳膊都已經沒有了。
這時候,沈毅剛到右路軍才一天時間。
淩肅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相比較來說,臨海衛出身的張猛,跟著他更久,在臨海衛時期就已經是臨海衛的總旗,從洪德九年到現在,差不多七八年的時間了,張猛一直跟在他手下做事。
二人的關係,比起一般的親兄弟還親。
而且,張猛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劉明遠離開右路軍之後,右路軍大部分事情,都是他跟張猛商量著來。
現在張猛傷成這個模樣,淩肅心裡是又驚又怒。
沈毅回頭看了看淩肅,麵色凝重。
“細說。”
淩肅強忍住心裡的憤怒,咬牙道:“斥候營一個百戶,帶人出去探查消息,彙報的時候說發現了齊人一個超過萬人的營地,至少有八個千戶營駐紮,距離咱們大營隻六十裡。”
“這麼多人,自然要過去確認一下情況,隻是當天沈公您要過來,末將就留在大營裡,派張猛去查看情況了。”
“隨後,就被那人引進了齊人的埋伏之中,當時張猛隻帶了一兩百人同行,圍攻他的有北齊一整個千戶營,能夠逃出來,已經是極為不易了。”
說到這裡,淩肅攥緊拳頭,怒聲道:“本來,該是末將自己親自去的!”
沈毅聞言,也不禁有些後怕。
張猛雖然是右路軍的副將,但畢竟不是主心骨,他如今傷了,淩肅還在,右路軍還能繼續運轉,如果是淩肅出了事,或者是傷成這個樣子,右路軍恐怕立時就要癱瘓。
至少,也會把沈毅拖在右路軍動彈不得。
他閉眼睛,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低聲道:“那百戶,捉到了沒有?”
“沒有。”
淩肅搖頭道:“那人直接逃了,不過他麾下那個百戶營裡的斥候,已經統統控製了起來,等候處置。”
沈老爺麵無表情道:“好好查實,跟他有勾結的,嚴肅處理,但是跟他確實沒有關係的,也不要冤枉了。”
“還有…”
沈毅繼續說道:“這個百戶營的成員,不管有沒有問題,後續不得再從事情報差事,把他們轉入作戰編製之中。”
淩肅低頭:“末將明白。”
躺在床的張猛,眼睛有些發紅,他不能動彈,聲音也非常虛弱:“沈公,沈公…”
沈毅這才看向躺在床,幾乎說不出來話的張猛,輕聲道:“張將軍,你安心養傷。”
“剩下的事情,我們會替你去做,等你傷好了,再回歸軍中。”
張猛努力點頭,又看向淩肅,張口道:“淩將軍,末將…”
淩肅半蹲下來,蹲在張猛床邊,兩隻眼睛通紅,流下淚來。
“兄弟,是我害了你。”
沈毅站在一旁,忍不住為之動容。
他認識淩肅,已經七八年了。
七八年時間裡,除了當初臨海衛大敗的時候,淩肅情緒有些崩潰,在那之後,尤其是抗倭軍到後來的淮安軍成型之後,沈毅就很少見到淩肅失態了。
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淩肅流眼淚。
淩肅這會兒,心裡十分傷心。
除了因為張猛的傷勢之外,還有些擔心張猛的前程。
現在,在淩肅看來,北伐的局勢是穩中向好的,而且他十分信任沈毅,也相信在沈毅的帶領下,北伐最終能夠取得成功。
而張猛這麼一傷,少說休養個一年半載,甚至可能就這麼廢了,那麼將來的履曆,他的北伐經曆,就到此戛然而止了。
張猛擠出一個笑容。
“將軍,我要是死不了…”
“過幾個月,就能重新歸入將軍麾下了。”
張猛現在十分危險。
身的傷勢倒還罷了,最要緊的就是失血過多。
再加傷口隨時可能感染,他現在並沒有脫離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