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
鹽山縣城裡,周懷站在沈毅麵前,微微低頭道:“按斥候彙報,先前往北邊後撤的齊人,已經重新聚了起來,似乎又有援兵增補了進去。”
“估計,簡單整編之後,就要往鹽山來了。”
沈老爺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看了看周懷:“你怎麼看?”
周懷微微低頭,開口道:“沈公,鹽山縣城沒有可以守的地利,依末將之見,等齊人到了鹽山附近之後,咱們借助鹽山守上一輪陣,一陣之後,便退出鹽山縣城。”
“這幾天,屬下與張將軍彭將軍,在鹽山縣附近看了看,對於附近的地形,有了一些了解,齊人人數不會比咱們多太多,可以憑借鹽山附近的地形,與齊人纏鬥。”
周懷低著頭,繼續說道:“咱們這裡能夠吸引來越多的齊人,前線蘇大將軍淩大將軍那裡,就越好打。”
“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鹽山附近,退回樂陵。”
“按照沈公您的教誨,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儘量糾纏住更多的齊人。”
沈老爺撫掌,啞然一笑:“我身上這些東西,被你們學了個一乾二淨了。”
周懷為人謹慎,生性內斂,聞言微微低頭:“屬下要是能得沈公一二分本事,便受用終生了。”
沈老爺笑了笑,沒有接話,而是開口道:“坐下來,我有幾句話想要問你。”
周懷連忙落座。
沈毅伸手敲了敲桌子,緩緩說道:“跟禁軍和西路軍,合作了也有一段時間了,說一說對他們的看法。”
“這兩支軍隊,戰力如何?”
周懷是沈毅的衛營統領,是絕對的自己人,他跟沈毅之間也不需要有什麼心眼,聽到這個問題之後,他想了想,開口說道:“沈公,禁軍訓練有素,而且多是青壯,如果是軍中千戶營之間比武,有一些甚至是要勝過咱們淮安軍的。”
“西路軍裡,很多也是禁軍出身,大抵也是如此。”
“不過…”
周懷話鋒一轉,開口道:“不過這兩支軍隊,都沒有經曆過太多大戰,更沒有經曆過生死之戰,哪怕是西路軍,跟咱們淮安軍比起來,實戰也是要差上許多的。”
“而且,他們幾乎不會用火器。”
周懷抬頭看著沈毅,沉聲道:“野外遇到…”
“末將有把握擊潰他們。”
沈毅想了想,笑著問道:“五千人打他們一萬人?”
周懷點頭,麵色沉靜:“是。”
“嘖。”
沈老爺站了起來,笑著說道:“你說話的口氣,比我都大上不少。”
周懷微微低頭,開口道:“沈公您知道的,屬下從來不說大話。”
沈老爺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笑著說道:“你也是抗倭軍時候就跟著我的舊人了,這些年,一直在給我做衛營的統領,有些屈才了。”
“如今機會正合適,也是時候讓你自己去闖一闖了。”
沈毅開口道:“這一萬五千人,就交給你來統屬,在這戰場的東線,負責牽扯敵人兵力。”
“壓力大了就往後退,如果齊人不理你們。”
沈毅沉聲道:“便尋機北上,摸一摸北邊的天津三衛。”
天津,距離燕都已經極近極近了,如果有人威脅到天津三衛,那麼燕都裡的昭武帝,恐怕連覺都要睡不安穩了!
周懷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沈毅:“沈公,屬下…”
“統掌軍隊?”
沈毅看著他,皺眉道:“有什麼問題嗎?”
周懷磕磕巴巴的說道:“沈公,屬下一直以來,未曾獨自領兵作戰過,而且論資曆,張將軍與彭將軍,都比屬下要老…”
“這樣任命,恐怕他們會不服…”
“他們不服,就回家種地去。”
沈老爺麵色平靜,語氣也十分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完全不起眼的小事情。
他看著周懷,淡淡的說道:“這種事,我還是說了算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如今,前線的戰事打的太凶,按照左右兩路軍的彙報,最近幾天,每天都有千人以上的傷亡。”
“而且,先鋒軍那裡也有動作,需要我居中主持局麵。”
“如今,咱們這一條線,想要直搗黃龍,恐怕很有難度,我不能繼續留在這種地方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貽誤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