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孔尚貞,領孔家上下,叩拜吾皇,吾皇聖安。”
皇帝陛下伸出頭看了看,隨即就收了回去,淡淡的說道:“平身罷。”
“擺駕孔府。”
兩句吩咐之後,車隊繼續行進,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終於在孔府門前停下,皇帝陛下下了龍輦,孔家一行人再一次跪地叩首行禮。
洪德皇帝抬頭看了看這座府邸,笑著說道:“不是第一回來了,起身,起身。”
說罷,他背著手朝裡麵走去。
後一輛馬車裡的沈毅,這會兒也下了馬車,他把兩個皇子交給孫謹,開口笑道:“孫公公好好照看兩位殿下。”
孫謹連忙低頭:“是,侯爺。”
沈老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也背著手朝著孔府走去,北齊的衍聖公孔尚貞這會兒就在孔府門口等著,見到沈毅之後,立刻上前,低頭作揖:“見過沈侯爺。”
沈毅神色平靜,笑著拱手還禮:“這不是衍聖公嘛。”
孔尚貞連忙搖頭。
“侯爺取笑,孔某尚不是聖朝的衍聖公。”
他姿態放的很低,低頭道:“如能蒙侯爺成全,孔家上下,世代感侯爺大恩。”
沈毅麵帶微笑:“我能成全什麼?這要陛下成全才成。”
兩個人正說話的時候,正巧隨行伴駕過來的崇聖侯孔貞應也走到了門口,他主動上前,對著沈毅低頭拱手:“沈侯爺。”
孔尚貞深呼吸了一口氣,雖然不太情願,但也不得不對這位崇聖侯低頭行禮:“叔父。”
兩個人之間,差著輩呢。
這天,皇帝一行人住在孔府。
第二天,皇帝帶著沈毅李穆兩個人,前去孔廟拜祭孔子,並提萬世師表字,準備掛在老夫子腦門上,替換掉原來那塊牌匾。
到了第三天,皇帝在孔府休息的時候,約見了這對叔侄倆。
等這兩個孔家人從皇帝那裡走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都相當複雜。
孔家的世係並沒有動搖,這就是大宗這裡做衍聖公,但是人卻變了,禮製與血統,在孔家的這一代,出現的些許偏差。
原衍聖公孔尚貞,沉默了許久之後,默默轉身離開,沒有再跟孔貞應說話。
而這位崇聖侯爺,也沒有達成小宗逆襲成為大宗的目標,歎了口氣之後,背著手離開了。
一旁涼亭下麵納涼的沈侯爺與晉王爺,悄無聲息的看著這兩個孔家人,一直等到他們走遠,二人對視了一眼,才忍不住哈哈大笑。
晉王爺給沈毅倒了杯茶,笑著說道:“那位“衍聖公”,臉色黑的都快要滴出水來了,真是痛快!”
“七十多年前咱們李家的憋屈,今日終於得以一抒,雖然不能將這一支孔家踩死,但是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晉王爺微笑道:“已經十分難能可貴了。”
沈老爺端起茶杯,敬了李穆一杯,微笑道:“應該是崇聖侯的孫子,要過繼過來給孔尚貞。”
“在我看來,那位要搬到孔家,入主孔府的未來衍聖公,在有生之年,恐怕要時刻注意一件事情。”
晉王爺有些好奇,問道:“什麼事情?”
沈老爺笑容玩味:“注意綠帽子。”
將來,那位崇聖侯家的孩子過繼過來,繼承衍聖公的爵位,同時成為孔家的家主,這對於孔尚貞一脈的人來說,絕對跟吃了蒼蠅一樣,不過如果能給他戴上一頂綠帽子,讓這位衍聖公生下的孩子,也就是再下一任的衍聖公,重新變成大宗這一邊的血統。
對於大宗這裡,就不存在什麼損失了。
宗法製,是孔家絕對要一心維持的製度,但是如果大宗想要讓宗法製不被大陳皇權侵害,他們就得私底下做一些偷雞摸狗,甚至是給人戴綠帽的醜事。
這種情節,放在孔家這種家族身上,也算是報應不爽。
這才是讓沈毅真正覺得有趣的地方。
晉王爺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嘖”了一聲:“子恒你這話,有些太損了,給孔家人聽了去,恐怕要活活氣死。”
沈毅笑嗬嗬的低頭喝茶:“王爺你猜,孔家私底下會不會做出這種事?”
李穆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微微搖頭:“我猜不到。”
沈侯爺笑嗬嗬的說道:“我也猜不到,不過這才有意思。”
“咱們都還年輕,可以慢慢看嘛。”
晉王爺神色古怪,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問道:“這個主意,是子恒你出的罷?”
沈毅笑而不語。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會有這麼一種可能?”
沈老爺微笑道:“鬱鬱乎文哉,吾從周,且看老夫子的這些後人們,是要恪守周禮,還是要因為一己私心…”
“行苟且之事。”
………………
在曲阜待了四天,第五天,皇帝陛下動身,準備前往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