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有時候莽一些,比按部就班更有效果。
當左路軍斥候營回報蘇定的時候,蘇大將軍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從靜海一直到燕都,十日之前還在,並且與左路軍交戰過的諾勇主力,此時已經全部後撤。
隻留了一兩萬人,依舊在與左路軍交戰,偽裝成諾勇所部的主力,阻攔左路軍前進的步伐。
也就是說,北齊基本上已經放棄了抵抗,開始全麵後撤,企圖保存實力了。
當然了,雖然蘇定浪費了一些時間,但是在戰場上,領兵穩妥一些並不是什麼壞習慣,相反,如果行事莽撞,可能一個不小心,就回把全軍葬送。
探明前線的情況之後,左路軍也開始提兵北上。
三百裡的距離,左路軍隻用了十天的時間,幾乎是毫無阻礙的推到了燕都城下。
而原本用來偽裝成主力的齊軍,在見到左右兩路大軍主力全部北上之後,也開始倉皇後撤。
而這個時候,右路軍淩肅,也開到了距離燕都四十裡的位置,與左路軍不同的是,因為他沒有提前派斥候探路,北上的過程中,還是碰到了不少小股齊軍的,因此耽誤了一些時間。
而這個時候,薛威的先鋒軍,已經抵達燕都西邊七八天了。
與此同時,劉明遠的登州水師,與周懷的那一路偏師,也在北進的路上,用不了多久,淮安軍全體將士,就會在燕都齊聚。
當三路主力軍到達之後,三位主將互相通信,最終約定在淩大將軍的大帳裡見麵。
當天晚上,薛威與蘇定兩個人都騎馬趕到,三個人互相抱拳行禮之後,淩肅上下打量了一下薛威,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薛兄弟,怎麼瘦成這樣了?”
從前的薛威,尤其是跟了沈毅之後的薛威,因為吃的好了,加上他本身就很高大強壯,是個二百斤以上的壯漢,如同一座小山一樣,但是差不多一年多時間沒見,薛威現在已經瘦了一整圈,臉上的線條都變得深刻了一些。
薛大將軍渾不在意,擺手笑道:“淩將軍不知道,去年下半年兄弟在大同跟韃靼人放對,第一仗我就差點死在韃靼人的騎射之下,要不是有城池可以守著,二位哥哥就看不到兄弟我了。”
“即便如此,一直到今年下半年,我那裡都打的很艱難。”
薛威坐了下來,仰頭猛地灌了一口水,開口道:“他娘的,那些韃靼人,騎馬就是比咱們快,射的就是比咱們準!”
“我每天做夢都在想著,怎麼跟那些韃靼人糾纏,加上經常要出去跟他們糾纏,有時候幾天幾夜都不合眼,一年時間熬打下來,自然就瘦了一些。”
一旁的蘇定看著薛威,思索了一番之後,問道:“薛將軍,韃靼人的戰力,具體如何?”
薛威看了看兩個同袍,低頭歎了口氣,開口道:“這麼說罷,一直到今年下半年,我練了一整年的騎兵,也隻是能夠勉強跟一支普通的韃靼騎兵過手,但是同樣的一支騎兵開到宣府。”
薛威微微昂首道:“我一千多騎,打朱裡真騎兵兩千六百餘騎,殺的他們大敗虧輸!”
蘇定聞言,有些出神,開口道:“那看起來,將來的邊患,恐怕不止是山海關外的朱裡真人,更難以處理的,應該是這些韃靼人。”
“不錯。”
薛威開口道:“沈公私下裡跟我說過,如果咱們這一次北伐不成,將來天命所歸的,多半就是這些韃靼人。”
淩肅也想了想,然後開口笑道:“沈公說的,應該是幾十年乃至於百年之後的韃靼人,現在的韃靼人,至多二十萬戶,甚至隻有十幾萬戶,他們底蘊遠遠不夠。”
薛威苦笑道:“我能占下大同,是因為韃靼人主動撤退了,跟著沈公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打這種全然占不到任何便宜的仗。”
蘇定從懷裡取出一張精巧的地圖,鋪在了桌子上,然後手指著山西的位置,對著薛威說道:“咱們淮安軍在戰事告一段落之後,大概會成為大陳在北疆的邊軍,到時候薛將軍,估計要駐紮在這裡,也隻有薛將軍,有應付韃靼人的經驗。”
“也沒有什麼經驗。”
薛威咧嘴笑道:“他們攻城很是差勁,拖住他們就是了,不過跟這些韃靼人打仗,很是鍛煉騎兵,我手下有三個千戶營的騎兵,跟這些韃靼人糾纏了近一整年,雖然隻剩下了一大半,但是剩下的幾乎都可以稱得上是騎兵精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