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燕都城裡,其實早已經大亂。
甚至皇城之中,也已經亂成一團,宮裡的太監宮女們,在各個宮殿裡,搶奪能夠看到的一切東西,然後慌慌張張的逃出宮去。
不過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的宮人們,已經太遲了。
這個時候,皇帝陛下親近的家人們,已經在一兩個月前就離開了燕都,最遲的在幾天前也已經“搬家”,現在留在皇城裡的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都是被拋棄者。
包括昭武皇帝自己。
不過昭武皇帝住的修德殿,並沒有亂起來,有兩個千戶營的兵力,將修德殿給圍了上來,保證修德殿裡秩序正常,皇帝陛下安然無恙。
一來是因為數十年積威,導致這些禁軍一直到現在,依舊認昭武帝做皇帝,而更重要的原因是,這些禁軍並不認為自己被拋棄了,他們心裡還打算著,真到了有燕都破城的一天,他們趁亂,護著昭武皇帝殺出去,然後到關外享受榮華富貴。
因此,城裡的禁軍才依舊聽從昭武皇帝的調遣。
與此同時,整個燕都城,也統統進入了“軍管”狀態,剩下的數萬禁軍,接掌了整個燕都城,並且派人看在城中的各個街道上,沒有上麵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門,不得在大街上行走。
往日繁華熱鬨的燕都城,這會兒全城寂靜。
不過雖然大秩序被禁軍接過,但是燕都城裡實際上的秩序已經崩塌,所以各個街坊,各個宅邸之中,還是亂象一片,一些家奴搶奪家中財物,甚至打殺主人公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而在城裡已經亂降橫生的時候,城外的淮安軍,實際上還沒有開始哪怕任何一次攻城。
洪德十八年九月初,同時也是北齊的昭武五年九月初,淮安軍三路主力軍,終於將燕都團團圍住,大軍兵臨燕都城下。
圍住了燕都之後,沈毅開始讓人向城中喊話,宣布了攻城的時間。
他將在九月初九,正式開始進攻燕都,到時候王師奮勇,任何人也逃脫不了漢家天子降下的天威。
之所以要定下具體攻城的時間,除了因為淮安軍需要休整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因為要給城裡守軍足夠的心理壓力。
等待死亡永遠比麵對死亡可怕的多。
就在淮安軍將燕都團團圍住的時候,兩路偏師的將軍劉明遠與周懷,也都領兵到了燕都左近,他們剛剛駐紮完軍隊,就都連忙來到沈毅的中軍帳中,兩個人一前一後,都是神色恭謹,對著沈毅低頭抱拳行禮。
“拜見沈公!”
沈毅此時正在翻閱來自於建康的文書,聞言笑了笑,開口道:“都起身,坐著說話。”
二人低頭道謝,小心翼翼在沈毅的帥帳之中落座。
沈毅讓人給他們上茶,自己抿了口茶水之後,緩緩說道:“你們一路過來,應該已經見到,燕都已經被團團圍住,因此你們這兩路軍,在燕都這裡,已經用處不大了。”
二人聞言,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周懷還好,很快恢複了正常,但是劉明遠明顯眼神都黯淡了下來,一下子變得極其失望。
周懷低頭道:“末將願將本軍,重新歸複淮安軍中,隻求能夠繼續跟隨沈公您。”
劉明遠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道:“末將亦是!”
沈老爺看了看兩個人的表情,這才笑著說道:“二位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在燕都這裡你們已經用處不大,所以我要把你們派去彆的地方。”
沈毅看向劉明遠,想了想之後,開口道:“劉將軍,你的登州水師原地休整一段時間之後,就返回天津港,駐紮在天津港,恢複訓練。”
“將來,你這支水師,我還有大用處。”
沈老爺笑著說道:“登州水師是咱們大陳,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支沿海的水師,比起當初的淮河水師,立意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劉將軍要把這支軍隊好好帶好,將來的前途,不在沈某之下。”
這支水師,沈毅當初開始訓練的時候,用意就不是完全在北齊上。
畢竟北伐的時間太短,這支水師練不出什麼名堂,最多就是像在這次北伐之中一樣,作為襲擾牽製之用。
但是某個島國上的銀礦,沈某人已經覬覦很久了,登州水師將來強大起來,正好可以去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