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沈毅默默說道:“我不操心這個事情,讓他母親煩心去罷。”
說到這裡,沈老爺抬頭看了看天色,開口道:“今天時間還早,說不定下午我要繼續趕路了。”
“你跟我一起走罷。”
沈侯爺笑著說道:“近些年,我能說話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咱們兄弟倆同行,路上還能一道說說話。”
許複笑著點頭答應,然後開口道:“侯爺到了建康,見到那些故人之後,能說話的人就多了。”
沈老爺微笑不語,然後輕聲說道:“建康…事情多多啊。”
如今的建康城,的確很多事情。
首先是遷都的事情,皇帝要想辦法推行下來,以為大陳將來做考慮。
其次,就是立儲的事情。
如今,皇長子李望,已經二十歲了。
皇三子李容,也已經十七八歲,皇四子李鑒,也差不多十六七歲。
諸皇子正在慢慢成人。
而這麼多年,皇後娘娘親自誕下了三個公主,並沒有嫡子出生,因此儲君之位,至今還是一個懸念。
到現在,隨著洪德帝一年長過一年,朝廷裡立儲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更要命的是,現在這兩件事情,似乎已經混為一談了。
幾個有望儲位的皇子之中,已經有人暗中反對遷都了。
因為反對遷都,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拉攏到一大幫江南士族的支持,甚至獲得很多朝中大臣的支持,這種政治輕易獲取的政治資源,自然會有皇子心動。
現在的建康城,形勢非常複雜。
而且…孫太後的確病重。
太後娘娘這麼多年,都沒有能壓服自己的兒子立儲,一旦她撒手人寰,最後能夠一定程度製約洪德帝的孝字,也將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時候,孫皇後能不能在立儲之中取勝,還很難說。
聽沈毅這麼說,許複思考了一番,開口道:“說不定,陛下這一次請侯爺去建康,就是為了讓侯爺去平息這些事情。”
“按照書裡所說,這叫做…”
“定風波。”
沈老爺嗬嗬一笑:“看來這麼些年,你也看了不少書啊。”
許大官人連忙低頭:“班門弄斧而已,侯爺見笑了。”
…………
沈侯的隊伍,再一次出發。
這一路上沒有再怎麼耽擱,差不多半個月之後,沈毅的馬車,出現在了建康府的官道上。
此時的建康,已經徹底暖和了起來,甚至已經稍微有了一些燥熱的感覺。
沈老爺這會兒已經脫下了厚重的袍子,換上了一身單薄的春衣。
春風拂麵,沈老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人說煙花三月下揚州,如今三月快要過去了,今年怎麼也得去江都老家看一看。”
許複與沈毅同乘,他想了想,笑著說道:“我也許久沒有回過江都了,今年我陪侯爺一起回一趟江都?”
“那也不必麻煩你。”
沈毅笑著說道:“江都對於我來說是故鄉,對於你來說,怕是有不少不太好的記憶。”
許複幼年在江都乞討為生,險些餓死,這自然是不好的回憶。
二人正在閒聊的時候,官道遠處一隊奔馬,快速朝著沈毅一行人奔了過來,等到這隊人靠近了一些,蔣勝才上來彙報。
“侯爺,看到黃袍了,應該是宗室的人。”
沈老爺眯著眼睛看向遠方,開口問道:“這兒距離建康城還有多遠?”
蔣勝看了看,估算道:“還有七八十裡罷。”
沈毅“嘖”了一聲,開口道:“迎的還挺遠,且看一看,都來了哪些人。”
隨著遠處的奔馬越來越近,很快,沈毅就看到了三個年輕人衝在最前麵,等馬匹靠近了,三個年輕人依次下馬,對著沈毅的車駕躬身行禮。
“小侄李望,拜見叔父!”
“小侄李容,拜見叔父!”
最後一個年級稍小一些,他猶豫了片刻,才跟著低頭行禮。
“小侄李鑒,拜見…拜見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