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各種禮儀規矩之外,還有皇城以及太廟的很多地方,都被朱裡真人動過,雖然沈毅這幾年時間,已經基本上複原了大陳皇城的舊觀,但是一些細節地方,還是需要沈恒以及禮部的官員一點一點打磨。
而沈老爺,也終於抽空,與晉王李穆一起,在燕京城的一座酒樓裡,一起吃了頓飯。
此時的晉王爺,頭上已經多了不少白發,二人隔桌對坐,李穆主動端起酒杯,敬了沈毅一杯,笑著說道:“這幾天,我在燕京城裡兜兜轉轉,這燕京的繁華,已經絲毫不遜色於建康了,子恒這十年時間,居功至偉。”
沈老爺啞然一笑,搖頭道:“王爺這話就是捧殺了,實話實說,這十年時間,我基本上沒有理會過太多政事,前六年是我那師兄在這裡主政,後四年是宋應在這裡主政。”
“也就是最近半年,我才終於乾了些文官該做的事,這燕京的繁華,老實說與我關係不大。”
李穆笑了笑,沒有接話,而是話鋒一轉,開口道:“因為遷都的事情,朝廷裡可以說是劇烈震蕩,最明顯的事情就是,因為要設兩京,一些老臣會留在建康朝廷,而燕京朝廷裡,一下子就會空出來許多位置,不少人因為這些,爭的頭破血流,不可開交。”
沈毅低頭喝酒,笑著說道:“他們要爭就讓他們爭去,我隻辦好自己的差事就是,彆的事情不作他想。”
“子恒雖然不爭,但是你身份地位擺在這裡…”
“比如說。”
晉王爺笑著說道:“這搬遷朝廷,可是正兒八經牽涉根本,一些禮製上的事情,原本一定是禮部尚書來負責才是,陛下為什麼把子常派來了?”
“這就說明,原先的禮部尚書,多半要留在建康了。”
“而空出來的這個禮部尚書,非子常莫屬。”
“嘖。”
晉王爺搖頭道:“三十多歲的大九卿,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沈老爺倒是平靜許多,他敬了李穆一杯酒,開口道:“舍弟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他是十幾歲就中了進士的,要說官場資曆,朝廷裡老過他的,其實不多。”
“便是大九卿裡的那些官員,敘年誼的話,有些人還要稱呼他一聲年兄。”
“那是。”
晉王爺笑嗬嗬的說道:“沈氏一門雙傑,早已經在朝野傳成佳話了。”
沈毅看向皇城方向,感慨道:“其實,舍弟一身本事,在朝廷裡也是拔尖的,隻是我這個做兄長的害了他,以至於現在彆人提起他,都說他是沈毅之弟。”
“要我說。”
沈老爺搖頭道:“應該稱我為沈恒之兄才是。”
“大沈小沈一般優秀。”
晉王爺笑嗬嗬的說道:“旁人家,得一個就是祖墳冒青煙了,沈家一下子得了兩個麒麟之才,便是我也眼紅,對了…”
晉王爺放下酒杯,看向沈毅,開口道:“太子殿下在北邊,差不多半年時間了…”
“子恒對於太子,作何評價?”
沈老爺一怔,隨即笑著說道:“王爺問起這話,是…”
李穆正色道:“是陛下提過,讓我問一問子恒的。”
沈老爺這才嚴肅了起來,回答道:“太子殿下這半年,可以說是謹慎沉穩,沒有一丁點過錯。”
李穆想了想,笑著說道:“那就是,也沒有一丁點功勞。”
沈老爺搖頭,也跟著笑了笑。
“這是王爺說的,我可沒有說。”
晉王爺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儘,然後長歎了一口氣。
“做天子,也難啊。”
沈老爺陪了一杯酒,臉上露出笑容。
“這話也是王爺說的,我沒有說。”
晉王爺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沈毅,開口道:“難道子恒不是如此想?”
“陛下這些年,太不容易了。”
晉王爺低聲道:“做個聖君明主,實在是太難太難,陛下才這個年歲,眼瞅著白頭發就長起來了。”
沈毅默然低頭,抿了口酒。
“做人不能太操心,但是陛下他…”
沈某人也歎了口氣。
“不得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