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默契,在目標一致的情況下,兩個同齡人很快將後續的章程商議了出來。
沈老爺搬著小木墩,坐在皇帝身邊,看了看臉色不是很好看的皇帝,低聲道:“陛下,您莫要嫌臣囉嗦,道門內丹之學臣不曾了解過,因此無從評論,但是那些外丹之說,純屬胡扯,以鉛汞煉丹,吃了絕沒有什麼益處。”
“您要知道,火藥就是那些道士們煉製出來的大藥,如今觸之即死,臣不知道陛下是什麼病症,但是懇請陛下,一定早棄絕外丹,從醫道上著手。”
皇帝啞然一笑,他看著沈毅。
“沈卿以為朕已經糊塗了,是不是?”
沈老爺微微搖頭:“陛下聖明一世,自然沒有糊塗的時候。”
“放心,放心。”
皇帝輕聲說道:“朕吃的是丸藥,不是什麼鉛汞成的丹丸。”
他看向沈毅,歎了口氣:“先帝當年,應該也是朕這個症狀,他老人家三十不到便撒手人寰,比較先帝,朕已經算是命長的了。”
沈老爺歎了口氣,沒有說話了。
他並不精通醫道,不管是這個時代的醫術,還是後來的現代醫學,他都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因此,對於洪德帝的病,他束手無策。
而這個時代的西洋醫生,醫術估計也就是另一個世界明中期的模樣,即便請過來了,多半也是比不上本土大夫的。
皇帝這個職業啊,命數一定要硬,命數不夠硬,便扛不住這天子之位,因此曆朝曆代的天子,長命的都不算多。
見沈毅皺眉不語,皇帝笑著說道:“沈卿莫要替朕操心了,朕現在還好好的呢。”
皇帝陛下目光看向遠方,問道:“今年大同那裡,朕準備再追加五十萬兩銀子給薛威,讓他給朕多練一些騎兵出來。”
搞騎兵,是一個很燒錢的項目,訓練成本不提了,馬匹,相對應的甲胄,還有訓練成本,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韃靼人之所以能搞起來,主要是因為他們那裡不需要馬匹的成本,也沒有訓練的成本,他們甚至沒有太多甲胄,隻要一把彎刀一個箭袋,一把長弓,配上一個族人,就已經是優良的輕騎了。
而大陳這裡想要在戰場上與韃靼人硬碰硬,騎射的功夫自然不用多說,裝備也一定要跟上。
比如說,薛威麾下的那支騎兵,是人人著輕甲的。
弓箭的質量,這些年也在慢慢攀升。
現在,薛威已經可以經常出大同關,去韃靼人那裡打打秋風了。
這裡頭,自然離不開皇帝陛下的大力支持。
沈毅笑著說道:“陛下聖明,多出這筆錢,薛大又能多弄出來幾千騎兵。”
“但願如此罷。”
“對了。”
皇帝看了一眼沈毅,笑著說道:“淩肅所部已經到密雲了,他到宮裡見了朕一麵,去見過沈卿了沒有?”
沈毅微微搖頭道:“不曾。”
皇帝微微皺眉:“他多少有些忘本了。”
沈老爺不以為然,笑著說道:“他現在駐紮在京畿,避免接觸朝廷大臣是應當的。”
皇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沈老爺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子,兩隻手捧在手裡,開口道:“陛下,臣今天進宮來,主要是為了將這個寶貝,進獻給陛下。”
皇帝伸手接過,隻覺得入手極輕,不禁啞然一笑:“什麼東西,讓沈卿這樣神秘?”
“陛下一看就知。”
皇帝打開這個小盒子,隻見小盒子中是一塊白布,他攤開白布,白布中間躺著一小捧稻穀。
洪德帝一怔,然後扭頭看著沈毅:“沈卿,這是…”
“這是臣辦的那個淮安書院,十幾年的心血成就之一。”
沈毅也有些激動了,開口道:“陛下,這是一株稻穗上的稻穀。”
“比大陳各地各處的稻穀,產量增長了兩三成!”
“為了防止這個品種,隻在北方或者說隻在南方長的好,這兩年時間,臣派人到各地去實驗這個種子,其中最差的地方,也要比同時期的其他水稻,產量增長一成以上。”
“陛下!”
沈毅站了起來,聲音也有一些激動:“這是莫大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