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三十二年臘月二十七。
洪德皇帝駕崩於燕京德慶宮,享年四十二歲。
皇四子李鑒,與天子靈前即皇帝位。
這一日,沈侯爺親自送彆了老夥計。
這一日,天地同悲。
隨著皇宮喪鐘響動,整個燕京城裡的百姓都跪了一地,不少人都為之落淚。
洪德皇帝,在民間的聲望,是極高的。
哪怕是他剛到北邊不過兩年時間。
畢竟大陳入主北方之後,老百姓的生活是的的確確的好了起來。
至於燕京城裡的權貴人家,尤其是家裡有做官的,更是最快的速度掛起了白幡,人人著素。
與此同時,城外一支禁軍,在禁軍指揮使劉博的帶領下,進駐燕京城,防止有人在這個當口生亂。
這一衛五千人禁軍,進城之後,由輔政大臣裴俊統領,歸沈毅節製。
…………
天子殯天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往天下各地。
兩天之後的南京城裡,還在主持南京事務的趙昌平,收到了燕京急遞之後,兩眼一黑,直接昏死了過去。
伴隨著建康皇宮掛起白幡,鐘聲響動。
整個建康城,家家起靈,戶戶著素。
哭聲遍傳建康。
仿佛是這座養育了洪德帝的城市,在為自己的孩子離世,而感到哀傷,在為之哭泣。
百姓自發走出門戶,不少百姓跪在道路兩邊,號啕大哭。
畢竟…這是在位三十多年的聖天子,是仁德之君,百姓們都是念著他的恩德的。
除了建康之外,其他各地也陸續收到了皇帝殯天的消息。
山西大同。
薛威薛大將軍,此時正在城外觀戰,在他前方不遠處,鐘明鐘將軍領著一衛玄甲軍精騎,衝出大同關隘,與一支韃靼騎兵正麵碰上,雙方廝殺在了一起,向來以速度見長的韃靼人,應是被鐘明所部死死咬住,動彈不得。
雙方激戰正酣。
薛大將軍身後,也已經長成的大小子薛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爹,您讓我去衝一陣罷!鐘叔這仗,打的太痛快了!」
薛威回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悶聲道:「好生觀戰,多看多學,將來有的是你衝陣的時候。」
薛北撓了撓頭,低頭應了聲是,然後又想起來一件事,開口道:「爹,沈伯家裡的女兒成婚,咱們家怎麼連個人也沒去?您跟沈伯伯鬨彆扭了?」
薛威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兒子,毫不留情的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沒好氣的說道:「狗屁不懂,亂說什麼?」
沈淵還在燕京,那麼薛威一家就不能去燕京,去了就可能出不來。
這是薛威與沈毅當初定下來的約定,一直到今天,薛大將軍都一直在奉行這個約定,從來沒有過半點懈怠。
父子倆正在說話的時候,遠處有一騎急匆匆奔了過來,直接半跪在薛威麵前,聲音沙啞:「大將軍,六百裡加急!」
薛威看了他一眼,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陛下…」
這人咽了口口水,低頭道:「殯天了…」
聽到這三個字,即便是大大咧咧的薛威,也忍不住有些動容,他抬頭看了看天,又扭頭看向燕京方向,緩緩跪在地上,對著燕京三叩首。
薛北也跟著跪在地上,叩首行禮。
起身之後,過了好一會兒,薛大將軍才緩緩說道:「鳴金。」
薛北看向遠方。
「爹,鐘叔就快要…」
「你耳朵聾
了?」
薛大將軍怒吼了一聲:「鳴金!」
這一句,把薛北嚇了個屁滾尿流,他連忙讓人敲響銅鐘,淮安軍向來講究令行禁止,這會兒哪怕鐘明已經占了些許上風,也很快開始收攏陣型,半個時辰之後,鐘明快馬奔了回來,跳下馬匹之後,低頭抱拳:「大將軍!」
他看向薛威,問道:「出什麼事了?」
薛威拍了拍鐘明的肩膀,歎了口氣,開口道:「陛下…駕崩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