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63 哭成傻逼(1 / 2)

趙姑蘇原本以為自己和浮舍在下船之前臨時商議的小淘氣, 至少可以稍稍瞞過鐘離一分鐘吧。

結果,居然還是一分鐘都沒有撐過去。

當鐘離的餘光瞥向那邊的石獅子的那一瞬間,趙姑蘇就意識到, 浮舍估計是已經暴露了。

什麼時候暴露的啊……

明明先前鐘離也沒有轉向浮舍那邊看啊……

難道是因為剛才浮舍從藏身的石獅子上頭抬起頭來了的緣故?

雖然鐘離並未直接說明自己已經“看到”了什麼,但是趙姑蘇已經沒了繼續賣關子的想法。

至於說很大的驚喜什麼的……還是留給魈去吧。

畢竟,倘若硬是要按照原本已經設定好的劇本來給鐘離一個“驚喜”,好心且非常擅長捧場的鐘離先生一定會用優秀的演技給自己套上一層“驚喜了但是並沒有那麼驚訝”的表情。

然而,如果是靠著鐘離的演技和體貼得來的“驚喜”, 那還不如不要算啦!

嗯, 尤其是,如果鐘離先生以為她是想要給他個驚喜的話, 那麼不走尋常路地把“驚喜”給取消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驚喜”。

趙姑蘇想到這一層,當即眼角餘光都不往浮舍那邊瞥了, 而是直接和鐘離說起自己先前那幾個月在稻妻的經曆。

“說起來,我還要多謝鐘離先生呢。當時在望舒客棧的時候,如果沒有您的讚成, 我或許都不一定能那麼快下定決心去稻妻那邊。”

她笑彎彎了眼睛。

“這次回璃月來采采風, 順便打算多聽說幾個故事——然後就可以畫全新的漫畫啦!”

她在被八重神子發現了搖錢樹的屬性之後, 就被很好地養了起來,雖然算不上錦衣玉食, 但是和她還沒有去過稻妻的時候比起來, 可謂是徹底衣錦還鄉。

——光是看她的打扮和已經更換了的行李箱,就能夠看出,她在稻妻的這段時間過得相當不錯。

鐘離便是在將她全身上下飛快掃了一遍過後,頗為滿意地小幅度頷了頷首。

趙姑蘇則還在數著自己從稻妻帶回璃月來的那些禮物:

“……借花獻佛,海祇島的一位朋友送了我一盒珍珠, 我就從裡麵挑了最——好看的一顆,轉贈鐘離先生,另外,我還想要麻煩鐘離先生為我介紹一位擅長打造珠寶的師傅,畢竟如果是給桃桃的話,做成小首飾應該比直接送珍珠要合適吧?另外,行李箱裡麵還有兩瓶從鳴神島帶來的清酒,也是給鐘離先生的禮物,不過這些都壓在行李最下麵了,等今天我去客棧裡整理一下,明天再給您送到往生堂去,您看怎麼樣?”

人在麵對著自己在遊戲中最喜歡的角色、也是異世界潛意識便最為信任的存在的時候總是會很忍不住說著說著就興奮起來。

趙姑蘇越說語速越快,到了最後幾乎像是在飄,以至於當浮舍終於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對的時候,做為一個半透明的靈體,他的臉色就稍微黑了幾分。

趙姑蘇一直提著自己那其實不是很重的行李走到了上次住的那家她覺得不管是性價比、地理物質還是裝修什麼的都很合適的客棧門口,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叨叨地說了一路,但是卻忘記了最重要的。

——她把浮舍給忘記了。

趙姑蘇提著她那還挺輕飄飄的行李箱,心臟一下子像是石頭似的沉了下去。

她回頭朝著自己方才走來的方向看過去……

嗯,果然,她在巷子最外頭,道旁高出的疊簷那邊,看到了個卡了個完美死角,確保行人看不到他的浮舍。

浮舍伸出食指,四隻手臂一起對著趙姑蘇指指點點。

趙姑蘇:“……”

趙姑蘇扯出一抹頗為尷尬的笑容:“啊……啊哈哈,那個……鐘離先生,我……我那個……”

一句話,總共沒幾個字,被她說得吞吞吐吐。

這誰能想到。

她自己反而先沉不住氣起來。

趙姑蘇抬手撓撓頭,在鐘離相當善解人意地為她“鋪墊”了一句“我猜你是想要對我說一些頗為重要的事情,對嗎”之後,沉默著點點頭。

點頭過後,她繼續保持了幾秒鐘的沉默,這才道:“在外麵可能不太適合說這個,鐘離先生您要是接下來沒什麼事的話,或許可以跟我上樓之後再說?”

哪怕先前古代千岩軍死而複生的事情已經在璃月港流傳開來了,眼看著就要逐漸演化成為新一代璃月神話傳說,而璃月港的人們對於鬼魂這種東西的接受度也在這個故事之後原地往上漲了好大一截,但突然有個半透明的家夥出現在街巷中,仍然有百分百的概率引起不小的議論聲浪。

更彆說這個家夥還有著四條手臂。

趙姑蘇毫不懷疑,在浮舍出現在人前後不久,總務司那邊就會火速派人前來。

當年也見過每一位仙眾夜叉的甘雨,一定會在聽到描述之後就反應過來這次複活的是一尊老古董(雖然對於璃月港以及生活在其中其樂融融,全然沒有自己是個仙人的認知的神與仙們來說,浮舍距離真正成為老古董估計還有那麼八千一萬年的時間),隨後立刻就璃月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回歸開展不小規模的活動。

倒不是說進入了人治的時代之後重新去崇仙。

而是說,浮舍這怎麼著也能算是個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千岩軍吧?璃月人就沒有讓英烈吃虧的道理。

鐘離超好說話的,一路上了樓梯,趙姑蘇這次又住進了上次在璃月港時居住的那間客房,將門給關上後,甚至沒把行李放在一旁的行李架子上,隨便往腳邊一塞,然後就看向四周的牆麵:“哥?你可以出來了?”

浮舍穿牆而過。

剛才還用四隻手對趙姑蘇指指點點的夜叉這會兒差點兒就交握雙手於身前。

乖巧得都不能用像是個小學生來形容。

他乖得簡直像是隻鵪鶉。

和他那怎麼看都超能打而且和“乖”這個形容詞的外表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趙姑蘇看著浮舍這會兒的模樣,心裡想法忍不住飄了飄:雖然浮舍身高比現在的鐘離先生高出了甚至不止一個腦袋,但是架不住他一靠近上來的時候氣場就直接低了下去。

果然帝君氣場尋常感覺不到,一旦能夠感覺到的話那都是法天象地的高度。

趙姑蘇小小聲:“您之前不是和我說過,我的能力可能會有需要付出的代價嘛,我現在已經確定了,就……對我本人和對世界上其他人都不會有什麼影響,所以我就……”

從開口的時候,她的音量就已經夠低了,到了句末的時候更是輕到快要聽不見。

但就算是這樣輕得和蚊蚋似的聲音,也算是對浮舍這個開不了口的家夥的幫助——至少幫他打破了沉默。

*

興許是因為越大的事情、越沉重越複雜的感情,人在麵對最終即將爆發的這個點的時候也就越會失去表達能力。

而浮舍明顯尚未到那種沉默的火山終於壓抑不住,聲勢浩大地噴發的狀態。

他感覺自己有很多要說,有很多複雜的感情,或許不用說的方式,但也沒有彆的途徑可以表達出來。

在這時候開口變得很難,難到他這個也絕對算不上不善言辭的人都開始覺得舌頭不屬於自己。

悶了半天,他總算撐著自己開了口:“帝——”

結果才勉強給自己鼓起開口的力氣,說了一個字,便被沒什麼打斷感地被鐘離接過了話。

“不著急,有什麼想說的,慢慢說就好。”

從浮舍穿牆從外頭進來開始,便始終以尋常的微笑表情看著他的鐘離一如兩千年前,那幾個從夢魘魔神手下釋放後與他簽訂契約的夜叉尚且稚嫩未長成時,以一種包容萬物的態度道:

“回來就好。”

*

“嗚嗚嗚——桃,嗝,桃桃你給我再遞、遞張手帕嗝!”

胡桃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整張臉已經哭到一片狼藉,現在眼圈紅腫,鼻子也紅得厲害,說話更是一邊抽噎一邊打嗝的趙姑蘇,百思不得其解。

“喏,這是我的手帕——警告你啊,這是最後一條手帕了,我倒是不介意你把它糟蹋了但是你要是再問我要一條,那我可真的沒有了……說起來,你到底為什麼哭得這麼厲害啊,”

哭得那麼厲害的趙姑蘇是被鐘離給送到往生堂來的。

考慮到在問胡桃借手帕之前,趙姑蘇嗚嗚咽咽地糟蹋著的那條手帕其實是鐘離的那條,胡桃皺著下巴猜測:“難道是客卿說了些什麼嗎?”

也不對啊,鐘離是很有情商的,什麼時候能夠把人給說哭了……就算是對田鐵嘴說“岩王帝君的審美沒那麼好,雕不出若陀龍王那樣雄壯的龍”,那也是在田鐵嘴此人胸懷相當豁達、也和鐘離關係相當不錯的前提下。

“難不成,你對客卿表白然後被拒絕了嗎?”

胡桃想來想去,也就隻能想出這麼一個可能,她輕輕拍著趙姑蘇的後背,幫她順著呼吸:“嗨呀,你也知道,鐘離長得吧,確實好看,但是他這個人和什麼情情愛愛的瞅著都不沾邊……”

趙姑蘇雖然嗚咽著,但是她的耳朵還是能夠聽到周邊聲音的,對於胡桃這種要是再往下說隻怕會要迫害到她的名聲的話題,她直接一拳送出去:“你,嗝,你不要亂說。”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我看客卿瞧著你的眼神還挺無奈的……難不成他把你當成什麼歹徒了?鐘離身手還挺好的,如果挨打了那確實怪疼的……”

趙姑蘇:“……”

胡桃再這麼說下去,她用不了多久就該聲名掃地了。

趙姑蘇:“太、我是太感動了嗚嗚嗚嗚,桃啊,你知道什麼叫,嗝,什麼叫野夢成真嗎?嗝,搞璃月一家人的永遠不會塌房,嗝,他笑起來真的好好看啊嗚嗚嗚嗚是誰瘋了——是我瘋了啊!”

誰懂啊——這會兒要是有一個和她一樣穿越到了提瓦特來的,和她一起對璃月一家人瘋狂動心的玩家,她已經拉著對方的手,一邊歡樂地開始跳看起來估計瘋瘋癲癲的舞蹈,一邊抱著彼此的腦袋開始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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