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73 軍工線(1 / 2)

浮舍對於讓自己直接提前了幾百年死這件事一點兒都不含糊。

因為他對魔神戰爭的整個曆史時間線可謂是非常了解, 於是他直接找出了自己當年最為凶險的一段戰鬥,然後雙手一拍——“啪”地一聲,給自己配了個音效。

“然後, 因為寡不敵眾而且救援來得太遲, 所以,我就死了。”

他表情嚴肅, 語氣莊重,甚至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還煞有介事、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說其他人有沒有當真。

至少伐難是當真了的,這名雖然套著看起來殺傷力很強的大爪子,但是性格卻可以說得上是以柔弱為主的少女模樣的夜叉直接往這個來自未來的大哥懷裡一撲,把自己有些發紅的眼圈給遮掩了起來。

她甚至還沒忍住抖了抖肩膀,使得哪怕是剛剛進門的人都能夠看明白:

她是在忍著哭。

“這是怎麼了?”

若陀龍王那詫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自帳篷撐開的這扇門往外頭看去,就可以看到一條已經縮小了部分體型,但仍然相當碩大的地龍從地麵下鑽出來,背後如樹的尾巴搖搖晃晃, 上方還掛著點兒最近這兩天從地脈中汲取來的亮紫色雷元素。

靠著地脈的力量,若陀在整個提瓦特的地下都可以暢行無阻。

他甚至可以不用在意快速飛行產生的空氣阻力對趕路的影響, 隻需要在地脈中不斷前行就可以。

因此, 他做為在璃月北部前方陣線——更靠近須彌以及納塔那個方向的遠角上駐守的將領,回援的速度甚至能夠快過路途比他稍近上一點(但不多)的摩拉克斯。

此時, 他一邊從地麵之下往上鑽, 身體一邊快速在混著雷光的岩元素光輝中凝聚成正常身高的人形——趙姑蘇在看到這個融合的顏色的時候差一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最後她咬著自己的下唇才勉強讓自己沒有直接發出聲音, 但也因為比較用力的那一下咬,差點兒把自己的嘴角給咬破了。

眾所周知,在原神中, 雷元素的結晶盾和岩元素的混在一起,會出現一種非常俏皮可愛的顏色。

——粉色。

於是,剛才若陀龍王就是在一種不能太細地去思考的粉色的光芒中,將自己的形象定型成了現在的這個戴著有框眼鏡的模樣。

若陀龍王幻化成人形之後,雖然外表看著有些其貌不揚,但是氣質是相當出眾的,像是那種砥礪過多少風霜吹過的沉重的黑岩——切開之後,可以看到其中蘊藏著的,像是一潭幽深的冷湖一般的玉心。

一般來說這樣的形象拿出去是相當能夠服眾的——倘若沒有那粉色的光芒柔和地出現在他身邊,並逐漸像是打光挪開,濾鏡越開越小似的收斂起來的話。

對於趙姑蘇來說,浮舍身邊的那一圈濾鏡,瞬間就從一塊老石,變成了個……莫名帶著幾分奶爸氣質的家長。

她甚至在某一瞬間生出了要不提筆給若陀的身上稍微加點兒裝飾的想法。

比如說頭頂的那對角啊,是不是可以在上麵纏繞點絲帶,然後再配合上一兩個精致的蝴蝶結——這些的顏色全都要粉色的比較好。

至於材質的話,緞麵的效果就很不錯。

然後再往下——若陀的腰比起摩拉克斯的腰來,就完全不夠那麼細,所以若是要搭配的話,束腰的女仆裙裝束看起來就沒那麼合適,畢竟金剛芭比更多的時候是一種反差而不是反差萌。

但是比如說在1.5版本之前,出現在伏龍樹之下的那個若陀龍王惡麵的化身,圓滾滾的小蘿莉阿鳩——那一套類型的裙裝就還挺合適的。

完全可以在裙擺上點綴些花紋、蕾絲,甚至是更多的蝴蝶結。

不過瑪麗珍鞋好像不太適合若陀龍王本身的形象……

咳咳。

趙姑蘇心裡的小人給她自己捏了一把汗——怎麼能在這種場合放任自己的思緒飄得那麼離譜啊,雖然說基本可以確定這個世界不是現實,但萬一光屏這玩意在這個地方仍然會見效,那豈不是要寄——在場的又不隻有幾位仙人,外麵還有那麼多的千岩軍,按照在這個時空中,她的能力會被放大這一點推算,基本上可以得出結論那光屏也就不僅僅能讓一部分的人看到。

對眾公放。

公放什麼?

公放她當年跟著熱度畫的一個,若陀龍王(人類形象)版本的“請好好地看著我”。

多離譜啊。

尤其是,畫麵中的若陀要是喊出一聲“摩拉克斯”……趙姑蘇都不敢想象那個畫麵有多美。

她快速把自己愈發活躍的腦洞給按了下去,擺出一副正在認真上課的小學生的乖巧姿勢,對著門口露出了個標準的微笑模樣。

浮舍眼角的餘光瞥到了趙姑蘇這會兒的表情。

他扯了扯嘴角。

總覺得她剛剛應該想了些什麼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說起的東西。

*

若陀進入營帳之後,也和剛才的歸終一樣,看著除了氣質老成與否之外一模一樣的兩個浮舍,露出了“我是不是被時間磨損得太厲害,甚至都得了老花眼了”的困惑表情。

未來的浮舍:“……”

他意識到,今天,隻怕是每一個從這扇門中走進來的,全都需要他從頭解釋一遍,現在這發生在他身上的情況。

嗨,早知道他就給自己打個草稿了,這樣也不會出現什麼說著說著發現自己這會兒的口徑和方才不一樣了的情況。

趁著現在自己的記憶還算熱乎清晰,浮舍將剛才說的那番話又重新對著若陀複述了一遍。

隻不過因為這次沒有彆人打擾,他能夠將這個故事從頭到尾認認真真地敘述一遍。

比剛才說的更多些,至少把趙姑蘇的情況也給說明了一番。

來自未來、之所以會沿著時間長河追溯向前,是因為她首先在未來的時間點上把他們這群當初犧牲的給複活了。

浮舍:反正對於他的情況,不管是未來的璃月還是現在在場的這些千岩軍們全都不能算是特彆清楚,他可以扯自己當年其實是個在山野之中遊蕩的亡魂,因為看到了千岩軍犧牲所以跑去幫忙的夜叉——總之露餡是不會露餡的。

既然不會被人拆穿,那他胡扯一點兒也沒什麼問題——更何況他那能叫胡扯嗎?他那就是為了讓友人安心所以說了一些善意的謊言。

他就這麼半真半假的幫趙姑蘇發言,一直從自己的事情說到了若陀身上。

“現在這項技術還不算很穩定,沒有那麼完全受控,所以我們其實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穿越到了這兒來——不過,目標還是確定的。”

浮舍看著若陀:“您以往也說過,您算是深受磨損之苦,對吧?”

這話若陀的確說過,而且也能算是在某種比較大庭廣眾的場合說的。

當時的他先是表達了對自己能否堅持足夠長的時間,在千百年後仍然和今天一樣站在璃月這一邊,堅持著他昔日與摩拉克斯之間契約的擔憂,然後他又說,如果到時候自己因為磨損的原因失去了同人類共生的記憶,那麼到時候,他並不介意璃月這邊對自己用些什麼可能瞧起來不太好看的手段來避免他可能在未來的某一日危及這個,他也注入了大量心血的文明。

也算是某種已經立了遺書的龍。

浮舍在對著若陀的時候,就沒有像對著伐難和應達時那麼小心翼翼的,甚至連自己是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渾渾噩噩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才回想起來些許往日榮光這件事都沒有說。

他直接對若陀說,在他的記憶中,若陀龍王是與帝君有過一場大戰的。

以為盲龍點睛,令其看到金燦的陽光,以及地麵上一切光明和色彩的恩德,若陀如果不是因為失了智,是絕對不會站在摩拉克斯的對立麵上的。

因此,說起這場戰鬥,若陀便知道自己一定是在磨損的作用下失去了一些能夠控製著他的東西。

“我們這次便是為了複製您的記憶而來,這是個小小的實驗——畢竟除了您是因為磨損失去記憶之外,其他人的磨損也和記憶這玩意沒什麼關係——我們從您這邊抽調記憶,然後給未來的您附加上這段記憶,這樣不就可以最大限度上讓您恢複了嗎。”

浮舍這一套下來,相當言簡意賅但是重心明確地向若陀說明了這一行的目的外加上需要怎樣的配合。

然後他伸手,朝著趙姑蘇這邊指了指。

“這位,就是這一整個計劃的核心,也是提供指導和實操記憶提取和複製的,具體什麼情況,您問她就成。”

趙姑蘇心想說這轉移目標有夠快的,要是她沒提前做好準備這下估計就要寄了,不過這事好就好在雖然她自己不記得自己以前有沒有乾過這行,當他將手放在自己腰間彆著的那枚鏡子上時,她下意識地就知道自己自己應該怎麼做——以及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自信:我這麼做準沒錯。

於是她站起來,從腰間把鏡子給摘了下來,對若陀龍王點了點頭以示製意,隨即晃了晃手中的鏡麵:“您看我們現在是不是先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畢竟是要避免夜長夢多的嘛。”

古今中外,古往今來,不管是在提瓦特還是在藍星,有多少文藝作品中描述過,原本順順利利直直接接就能完成的一個任務,非要先去做點什麼彆的——然後等彆的事情做得也不怎麼樣地回來——嘿,您猜怎麼著,這邊需要完成的任務一看呐,這做任務的人好像對自己有點兒意見,不說不聞不問吧,起碼也有那麼點興趣缺缺,於是就覺得——憑什麼要我在這邊當舔狗啊?老子不乾了。

所以,本來是正常難度的題目,等到負責麵對這個問題的人回來,這題目就變成了地獄難度,非得犧牲掉個什麼人啊,主角團祭天掉那麼一兩個親朋好友啊的,才最終能夠解決掉這個原本不需要費那麼多的心思就能夠處理掉的問題。

——隻要她在現在這個當口,將若陀的記憶給提取出來了,那麼就差最壞最壞的情況:比如說因為虯被宰了,這一趟的損失實在太大了,所以海之魔神動怒不過,決定明天禦駕親征歸離原,而她在這場戰鬥中因為雙方交鬥的餘波殃及池魚,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不到五地措手不及著回到了正常的時空去,那時候至少她的鏡子裡麵是裝著若陀的記憶的。

也就不算是此次任務失敗,白來了一趟一千五百年前。

既然夜長夢多,那就乾脆不過夜了——這樣總不至於出意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