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巫焯又讓我去他房間,萬蠱穿心之痛也不過如此吧。我感覺的到隨著他的吸食,我的生命正在流逝,而巫焯卻越來越年輕……”
“六月十三,巫焯以身化蠱的功力越發純熟了,恐怕下一次他吸食我的生機之日,便是我的死期,我無法抵擋。巫神在上,您的子民正遭受著非人的痛苦,若您有知,便讓我解脫吧……”
“七月初九,距離上次吸食不足一月,巫焯就又讓我明日過去,我知道,這一次,我活不下去了。巫神在上,隻願巫焯適可而止,下一任聖子不要再同我一般……”
巫逸,這個名字在神殿諸多典籍中少有記載,似乎人為的有意把他的存在抹除。
但現今的寨主和長老們是見過巫逸的,活人的記憶總歸是抹除不掉的。
十七年前的盛夏,神殿動蕩,聖女巫靈出走,聖子巫逸身死,大祭司巫焯震怒之下下令從此南疆和中原武林斷絕來往。
巫焯下令任何人不得私下討論這些事,將那年夏天的動亂永埋地底。
沒人知道巫逸是怎麼死的,隻隱約有傳言,巫逸是為了阻止巫靈的叛逃,死在了中原人手下。
但大祭司對此諱莫如深,漸漸的沒有人敢議論此事,隨著大祭司立下新任聖子和聖女,那兩位的事情便被漸漸掩埋。
但現在巫月告訴他們,前任聖子巫逸不是死在中原人收下,而是被大祭司巫焯吸食功力而死?
太荒謬了!
“聖女拿著這個不知所謂的手劄就要讓我們相信嗎?”
“前任聖子巫逸是死在中原人手裡,大祭司為此和中原武林斷絕來往至今,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之事,怎容你如此汙蔑?”
陸琉神色淡淡,“巫焯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但是容貌卻如同少年般,若不是煉製邪蠱從他人那裡獲得生機,又怎麼能維持這般年輕的容貌?”
白頡心中一動,邪蠱?不,恐怕那就是長生蠱,巫月知道此事,是不是意味著她也察覺到了長生蠱的存在?
“巫神在上!聖女、聖子同為巫神眷顧之人,巫焯煉製邪蠱,殘害聖子,定會受到巫神厭棄,不配擔任大祭司之位!”木緹娜聲音冷酷。
“大祭司乃是巫神化身,容不得爾等汙蔑!”
有幾個對巫焯忠心耿耿的人再也無法忍耐,怒視著木緹娜。
“聖女汙蔑巫焯大祭司,妄圖染指大祭司之位,我們絕不同意!”
話音未落,雀奴離奴帶著大批守衛將寨主和長老們團團圍住。
“難道聖女想要背叛巫神,做出殘害巫神子民之事嗎?”
他們看著守衛,不由得有些慌了。
“殘害巫神子民?”陸琉笑了,“大祭司把握神殿數十年,煉製無數邪蠱,前有血蠱,後有以身化蠱。這期間殘害了多少人命?”
“沒記錯的話,這位寨主的寨子裡這些年也陸陸續續送給了大祭司不少人吧?”
陸琉看著神情最為激憤那人,冷聲道:“想必大祭司邪蠱術大成,全靠諸位往神殿輸送的這些試蠱人呢。”
用活人煉蠱是這些寨主長老們心照不宣的事情,大祭司巫焯確實蠱術超然,南疆死在他的蠱術下的人數不勝數。
一些寨主長老們確實做過為他尋找試蠱人的事情,但這都是私底下進行的,沒人會拿到明麵上說。
畢竟南疆子民非常團結,若是讓民眾知道有同族被拿去煉蠱,必定會引起動亂。
“若是我南疆子民知道他們敬愛的寨主、長老們做出這般違背巫神愛民之意的行為,他們還會不會效忠於你們呢?”
陸琉環顧四周,看著這些人臉上或憤怒,或害怕的申請,覺得有些好笑。
口口聲聲喊著“巫神在上”,若是真有巫神,恐怕第一個受到巫神詛咒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一旁的巫雲身體已經完全僵住了。
活人試蠱……
他露出苦笑,閉上了眼睛,果然巫月絕對無法忍耐這樣的事情。
他不會去辯駁那些人都是犯了過錯之人,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等敬你為聖女,處處忍讓,你豈敢血口噴人?!”一些被戳破此事的人,從慌張轉為羞憤。
“聖女為了登上大祭司之位,捏造謠言,就不怕巫神降罪嗎?”
“我們絕對不會同意!巫焯大祭司之位不可撼動,我們要等大祭司出關!”
陸琉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些人。
“我想諸位弄錯了。”
“今日將你們聚集在此,不是為了同你們商議的,而是知會你們一聲。”
為她氣勢所攝,眾人一時噤聲。
“巫神在上,大祭司巫焯殺害前任聖子,將巫蠱之術詭變為妖邪手段,為神殿不容。我,聖女巫月將奉巫神意念,取消巫焯大祭司之位,並降下神罰。”
冷漠的聲音重重回響在大殿中。
眾人被震撼的久久不能言語。
竟敢代表巫神旨意,她,她怎麼敢……
陸琉雙手舒展,結了個大型巫術手勢,一道冰寒的氣息席卷大殿。
禁咒術。
如此具象化的強大咒術,即便是大祭司巫焯也施展不出來,難道,難道巫月真的受到了巫神眷顧嗎?
感受到以陸琉為中心擴散開來的氣息,眾人一時膽寒,紛亂的聲音漸漸沉寂。
“受此禁咒者在我允許之前,不得離開此處。”
“我想你們不會想知道被這咒術反噬的後果的。”
“我將在巫焯出關之日,在巫神的注視下行刑。”
“屆時,為聖子巫雲繼任大祭司之位舉行慶典。在場諸位……皆為觀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