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和賀連城達成合作, 幫助他演一出戲騙得狐月信任,事成後賀連城許諾會幫助虎賁奪得月見山。
但是這一次虎賁留了個心眼,他裝作受傷下山後, 左等右等不見賀連城來找他, 他就知道事情有變。上次吃了狐三的虧,傷了一條手臂,回去之後他二弟三弟知道自己去月見山找茬,便又開始嘮嘮叨叨說什麼同為妖族友愛互助之類的屁話, 令他煩不勝煩!
一群傻蛋!妖族那些高貴的大妖們都跑了!不管他們了!他們作為被放棄的小妖在人界艱難求生, 各活各的,哪有什麼友愛互助可言?
虎賁打定主意要奪走月見山, 但吃了狐三的虧, 他不確定狐三是不是真的死了,因此數月不敢過來查看,倘若不是那個人修報信,他恐怕還會再耽擱一段時日。
要不怎麼說他聰明呢?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人修根本就是誆他的!賀連城說好的幫他奪走月見山,卻不見蹤影, 虎賁等了一夜不見賀連城蹤影, 就懷疑自己被騙了。
他擔心再出現和上次一樣狐三假作瀕死卻暴起傷他的情況,沒敢輕舉妄動, 而是又悄悄觀察一天一夜,發現那築基期人修的氣息已經徹底從月見山消失後這才上了山。
如今人修不見蹤影, 狐月又被他打傷, 想必正縮在洞穴養傷呢,再者狐月如今不過開靈中期,不足為懼。
這山上倒是多了個沒見過的鳥妖, 虎賁見這小鳥妖不過才開靈初期,就沒放在心裡。他三兩下把鳥妖綁了,等著狐月自投羅網。
隻是小狐妖身邊怎的又多了個白發男人?這狐妖眼光真不怎麼樣!這白發男人和那人修都長得個軟蛋慫樣!
虎賁自己麵目猙獰,五大三粗,卻最看不上那些俊逸出塵的男人,當下便噴出一口粗氣,雙眼一眯,“前天在這裡的還是那個狡詐的人修,今天竟然又找了個小白臉!”
“……”
“小白臉”鳳聆音額角跳了跳,他看了眼不斷掙紮的羽奚,沉聲問道:“不知閣下為何綁住我的侍童?”
虎賁扯了扯吊著羽奚的繩子,得意道:“識相的話,你們就乖乖滾出月見山,否則——”
虎賁一向心狠手辣,望月山上大多是開靈初期的小妖,最好的才有開靈初期七八層的水平,完全無法反抗開靈期巔峰的虎賁,因此那些小妖們也大多飽受欺壓,生活困苦。虎賁雖然是大首領,實則望月山是他的一言堂,即便是他的兩個兄弟也不能乾預他的決定。
但是今年來二首領狼厲和三首領豬智對虎賁隱隱有些不滿,虎賁急著穩固地位,這才和紫陽宗聯手,想要通過得到月見山這個新地盤,讓他兩位兄弟心服口服,所以才這麼和兩隻狐妖過不去。
鳳聆音見這虎妖身上妖氣渾濁,想必是個吃過人的窮凶極惡之徒,他雖然天性善良,但是對於這種手染鮮血的惡妖卻是並不多顧念同族情誼。鳳聆音乃是金丹期修為,開靈期巔峰的虎賁他一隻手就能捏死。
陸琉見他要出手,便伸手握住了鳳聆音的手臂,對他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自己抬步往虎賁的方向走去。
“還沒試過這個世界的戰鬥方式,剛好拿你練練手。”
陸琉微微活動了一下手腕,目光冰冷,她雖然現在有築基初期的修為,但是這用月靈凝聚成的內丹才剛剛成形,靈氣雖然充足但一時間也不能被她完全吸收利用,所以她現在的實力應當沒比開靈巔峰的虎賁高多少。
“哈?!小狐狸還有膽子說大話!正好看你細皮嫩肉的,想必味道不錯,今天就讓本首領來嘗嘗狐狸肉的滋味!”
虎賁雙腳往後一蹬,整個人勢如猛虎般朝陸琉撲了過來。
陸琉沒有法寶沒有武器,她纖細的身體一閃,避開虎賁的攻擊,隨即凝聚靈力和虎賁打了幾個來回,然後抓住虎賁防守不當的機會,順勢用一道靈氣狠狠打入虎賁腹部。
虎賁太過輕敵,沒想到這個小狐妖能傷到自己。察覺到腹部的疼痛,虎賁大怒,發出一聲虎嘯,竟搖身一變,化為了一隻巨虎,張開血盆大口,衝著陸琉咬過來。
鳳聆音見狀心中一緊,忍不住聚起一道靈光在手,打算見勢不對就出手。而站在虎賁身前,直麵虎口的陸琉卻紋絲不動,她冷笑一聲,雙手將靈氣凝聚成一條銀白長鞭重重將虎賁打飛了出去。
“你,你不是開靈初期!”虎賁龐大的身軀重重砸在地上,濺起灰塵。隻這一鞭子他就意識到情況不對,這個狐妖恐怕修為在他之上!
陸琉倒是沒想到開靈期巔峰的虎賁竟然這麼弱,抗不過她的一擊,便嘲弄道:“看來你這開靈巔峰修為還有不少水分……”
她握著鞭子,閃電般揮鞭,又是幾鞭子抽打在巨虎身上,瞬間這龐然大虎便被抽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彆打了!彆打了!我,我這就離開月見山,再也不敢來了!”虎賁痛呼一聲,變回人形,口中不斷求饒。
而陸琉卻冷冷一笑,“你勾結人修害我爺爺性命時,可曾有過絲毫心軟?”
“說,你和紫陽宗宗主做了什麼交易?他好歹是一門宗主,怎麼會答應替你一個開靈期小妖出手?”要替狐三報仇,光一個虎賁還不夠,虎賁能請得動紫陽宗宗主,必然許諾了什麼讓一個宗主也心動的好處。
虎賁抱著頭,卻是支支吾吾不願開口。陸琉見狀,將銀白長編前端又如細絲狀散開,紮入虎賁腹中,硬生生將那內丹拉扯出一半。
虎賁猛地瞪大眼睛,哀嚎不已,虎嘯響徹山林。
“我知道內丹被剜有多痛,也該讓你嘗嘗其中滋味。”不顧虎賁的哀求,陸琉微微用力,長鞭一卷便將那渾濁的內丹勾到了她麵前。
虎賁身子一顫,雙眼頓時蒙上一層灰白色,陸琉還沒問出來紫陽宗的消息,當然不會就這麼讓他死了,便隨手打入了一道靈力進入虎賁體內,禁錮住他體內的最後生機。
虎賁的內丹渾濁不堪,還沾染著些許血腥味,陸琉嫌棄的擰眉,用靈力擦洗乾淨後才把內丹拿到了手裡。她大略掃了一眼,就看出來這內丹中靈力並不紮實,想必虎賁這個開靈期巔峰實力是通過丹藥等手段強行提升的,因此修為虛浮。
陸琉微一用力握住內丹,那內丹上立時便出現了一道裂縫,虎賁痛的滿地打滾,終於扛不住了,哀聲道:“狐大王饒命!我說!我說!”
“紫陽宗煉的是合歡功法,常在人界一些凡人村鎮中用術法恐嚇凡人,以此要挾凡人給他們上供純陰時出生的女子作為爐鼎。有一次我下山吃了幾個凡人,聽到了這件事,就,就……”說到這裡,虎賁目光躲閃,但見陸琉還在不斷用力,再這樣下去他的內丹必碎無疑,虎賁不敢再耽擱,一骨碌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都交代了個乾淨。
這裡是東大陸較為偏遠的平寧州,因為修行資源和靈氣富裕程度遠不及其他州,多為普通凡人居所,修士甚少,紫陽宗這麼個小宗門也能在這裡作為地頭蛇一般作威作福,但這紫陽宗根本不是什麼正經宗門!
紫陽宗宗主餘浦澤多年前不過是個築基期的修士,卻在一次曆練中意外得到了一本雙修秘籍殘卷,借著殘卷他修習其中合歡術法,誘騙了不少無辜人做了爐鼎,此後他修為便一日千裡,更是一舉結丹!
結丹後,餘浦澤帶著紫陽宗上下都開始修習這雙修秘法,整個宗門成日在平寧州各地遊蕩,或威脅或哄騙那些無知凡人成為爐鼎,供他們源源不斷吸收精氣。
虎賁聽說紫陽宗行事之後,便起了歪心思,他把望月山中一些純陰體質的小妖獻給了餘浦澤。因為妖族體質特殊,若是有純陰之體的妖族做爐鼎,可讓修士修行時事半功倍。
那些小妖靈力低微,毫無反抗之力,餘浦澤得了這樣的好處便答應替虎賁除去狐三這個阻礙,還給了幾顆丹藥,把虎賁的修為提升到了開靈巔峰,好讓他有足夠的實力管束住手下那些小妖,給紫陽宗源源不斷提供爐鼎……
鳳聆音將羽奚放下來,正用靈氣拂去他身上被捆綁後留下的淤痕,聽完虎賁所言後,他神情罕見的帶上了一絲怒意。鳳聆音性情向來溫和,對待同族也天然多幾分關照之情,聽到這樣殘害同族的事情隻覺得虎賁所作所為簡直不配為妖。
就算那些純陰體質的小妖和虎賁不是同種,但是同為妖族,虎賁怎可將他們推入火坑?這樣通過爐鼎秘法來提升修為和正經的雙修法門不同,雙修是雙方都受益,而爐鼎則是完完全全把自己體內的所有精氣、靈氣全部傳給對方。體質孱弱的凡人和修為低下的小妖若是被修為比他們高許多的人作為爐鼎吸食,不出三次便會精氣枯竭而亡。
鳳聆音看著虎賁,目中滿是不讚同之意,“凡人何辜?小妖何辜?除了沒有靈智魔獸野獸和邪修,其他四族既然踏上修習之路,當有因果輪回的感悟,妄造殺孽也對修行之路有損。”
“你這個望月山大首領當的可真是自私自利到極致了……”陸琉握緊手,內丹哢嚓一聲,幾乎要碎裂成兩半。
虎賁口中鮮血狂湧,大約是覺得這兩妖不會放過自己了,他放棄求饒,連連冷笑,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你倒是和我望月山上那幾個兄弟聊得來,整日隻會說些凡人無辜,還有什麼同為妖族互相扶持這樣冠冕堂皇的話!”
“哪裡無辜?!當初鬼族乘虛而入將我們趕出西大陸,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人族見死不救,如今我吃幾個人又有什麼不對!”
鳳聆音皺眉道:“人修不顧同盟之情袖手旁觀確實不對,可是這些和那些身無靈氣,壽命短暫的普通凡人又有什麼乾係呢?”
“因為他們弱小!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鬼族見我們妖族衰弱便對我們趕儘殺絕,那些大妖見我們小妖血脈駁雜靈氣低微便把我們拋棄,就是因為在他們眼裡我們是弱者!活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