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趙無涯思索著,解開了從秘境出來的弟子們身上的鎖靈陣束縛,將他們喚到自己身邊,打算問個明白。
那些修士麵麵相覷,他們想到楚輕衣離奇死亡,根本不敢和楚致遠對視,害怕他暴怒之下做出什麼事情來,於是徑直走向趙無涯。
隻有楚致遠自己門下幾個弟子一臉茫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楚致遠目眥欲裂,他死死盯著趙無涯和那些弟子,不可置信,宗主竟然和鬼族達成了某種合作,而他卻毫不知情!
楚致遠這才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不在其中,他心頭浮起不好的預感,沉聲問道:“輕衣呢?輕衣為何沒有和你們一起出來?”
“……”從秘境中出來的弟子們垂下頭,往趙無涯身後縮了縮,不敢答話。
楚致遠正要追問,忽然聽到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秘境中修士全部出來後,衛灤這才得知進入玄機秘境中的鬼修全數覆滅。他當即發了狂,出手狠厲,招招致命,鬼修死了,憑什麼這些妖修毫發無損?!此刻衛灤尚且還不知道那些鬼修都是死於陸琉之手,否則他更是要氣得肝膽俱裂。
衛灤隻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若是不能再次期間解決掉這些妖族,那麼鎖靈陣時間到了之後,他們便會被恢複過來的修士們圍攻,後果不堪設想!不過是個妖修而已,就算她有什麼法寶,在鎖靈陣之下也無法施展,不足為懼!
分神期修士的力量極為可怖,數招之下,大地裂開無數縫隙,玄機台搖搖欲墜,周圍的修士們收到波及,一時間心神不穩。
陸琉在秘境中好不容易讓這十幾個妖修成長到了可以獨當一麵的程度,可不能白白葬送在這鬼修手下。她身形靈活,快到隻剩殘影的地步,躲過了衛灤的攻擊,飛身立於半空中,同時張開了結界,將自己和衛灤籠罩其中。
若不如此,隻怕整個玄機台都會在她和衛灤的交手下坍塌。
麵對衛灤越發狂暴的攻擊,陸琉從識海中抽出雪飲刀,雪亮刀光劃破天際,也照亮了衛灤眼中的驚愕與貪婪。
仙器!
衛灤心中震驚不已,竟然是仙器!怪不得出竅期鬼修也失敗了,有仙器在,出竅期也不是這女妖的對手!
一瞬間衛灤揮出數道鬼氣直衝陸琉麵門,毫不保留,他要搶奪仙器!
可是陸琉卻應對的極為輕鬆,足以吞噬一切生命的鬼氣在她麵前不過是幾刀下來就被劈散,毫無威脅。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竟能不受鎖靈陣影響?!”
沒等衛灤想清楚,淩厲刀光便劈過來,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令他心神俱震,不敢輕敵,使出渾身解數同陸琉打鬥起來。
一時間半空結界中,黑白交織,刀光鬼氣縱橫交錯,天地失色。
餘下修士們看著空中極為精彩的打鬥,眼中異彩連連,若不是受到鎖靈陣壓製,隻怕其中好些修士會當場頓悟。
而狐景和蒼樂生則是來到了鳳玄真等妖身邊,狐景警惕地看了鳳聆音一眼,悄聲道:“怎麼回事?鳳聆音怎麼會在玄機秘境?還有這些妖修又是從哪裡來的?!”
蒼樂生則是更在意仙器,他急切道:“那小狐妖手裡怎麼會有仙器?仙器是不是就是咱們妖族前輩留下來的?”
鳳玄真抿了抿唇,抬頭看向空中快到隻剩殘影的狐月,忽略了狐景的問題,隻對蒼樂生道:“不錯。”
狐曼補充道:“那些妖族據說是來自望月山,在狐月的帶領下如今在東大陸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狐月被他們尊為妖主。”
蒼樂生眼中劃過驚喜,仙器!那可是仙器啊!有了仙器,妖族何愁不能奪回西大陸?!
“既然她已經是妖主,又得了仙器,那我們也該如卦象所言,奉她為妖尊?”龍曜看著蒼樂生藏不住興奮的神情,試探道。
“什麼?!”狐景瞪著眼睛,不悅道:“你開什麼玩笑?!這狐妖才多大?如何有資格成為妖尊?實在太過兒戲!”
說完,狐景腦中閃過方才狐曼對那狐妖的稱呼,想起了什麼,頓時握住狐曼肩膀,急聲道:“你叫她什麼?狐月?”
狐曼不明所以,“是啊,她也是狐族,說不定還和我們沾親帶故呢!叔父,你這是怎麼了?”
狐景咬緊牙關,猛然搖頭道:“不行!我作為九尾狐族,絕不允許她成為妖尊!”
狐黎原本在緊張地抬頭看著狐月,聽見這話,他看了狐景一眼,眼中劃過一絲厭惡,原來是九尾狐族,怪不得……
他冷聲道:“如果我說,我叫做狐黎,你又該如何?殺我們滅口嗎?”
狐景麵色大變,他倒退兩步,“你,你們……”
彆的九尾狐不清楚,但是狐景作為當年直接參與了那場叛亂的妖,是知道當初天狐王給兩隻幼狐起了什麼名字的。
如果這二妖真是九尾天狐血脈,那他絕不允許狐月成為妖尊,若是如此,那他們這一脈九尾狐將在妖界中再無立足之地!
蒼樂生疑惑地看了狐景一眼,他們認識?
就在狐景心緒幾變之時,半空中的戰鬥終於到了尾聲。
陸琉揮出如新月般皎潔卻淩厲的刀光,刀刀直擊衛灤要害,衛灤早已在一次次交手中耗儘了鬼氣。這是他才驚恐地發現,這女妖身為築基期修士,卻能完全發揮仙器的威力,他根本不是對手!
“砰——”結界被陸琉一刀劈開,衛灤魂丹破碎的身體直直墜入地麵。
而靠著衛灤和趙無涯維係的鎖靈陣失去衛灤的力量,頓時陣紋開始模糊,僅靠趙無涯是無法維係的。
楚致遠感覺自己終於恢複了些靈力,他站起身厲喝道:“趙無涯勾結鬼族,意圖對其他三族不利,還請諸位道友祝我一臂之力,捉拿此賊!”
一時間,渡情穀、無妄島、天魔宗等修士撲向還不敢相信自己失敗了的鬼垣宗餘下弟子以及趙無涯等人。
即便他們靈力還未完全恢複,但是畢竟人多勢眾,趙無涯無法抵擋,身上多處受傷,最終耗儘靈力被楚致遠擒住,至此鎖靈陣完全崩潰。而趙無涯本就受傷,加上鎖靈陣的反噬,當即麵色灰敗,軟倒下去,再無反抗之力。
趙無涯望著楚致遠,目中儘是哀求,他也是奉命行事,“楚、楚師兄,這是宗、宗主……”楚致遠眼中劃過厲色,他猛地掐住了趙無涯的脖子,讓他再不能說出一個字來。
“諸位道友莫要被他迷惑,趙無涯分明是自己生出異心勾結鬼族,卻汙蔑我仙門宗主,實在可恨!”說完不等眾人反應,他便一個用力,捏碎了趙無涯頸骨。
旁邊其他宗門的修士們口中自然稱是,至於心裡信不信則另說。但楚致遠並不在意,至少在明麵上,天元仙門絕不能背上勾結鬼族殘害人修的罪名!
殺死趙無涯之後,楚致遠如鷹隼般的目光盯著那幾個從秘境中出來的弟子,冷聲道:“輕衣呢?”
那幾個弟子駭的麵無人色,雙腿發軟,其中一個抖著手,從乾坤袋中掏出了兩樣東西。
是賀連城的屍體和一截枯骨。
楚致遠看見那枯骨,瞳仁緊縮,他伸出手一把抓過,隨後緩緩撫摸過枯骨上斑駁的傷痕,雙手不住發抖,幾乎握不住枯骨。
他緊緊攥著那截骨頭,聽那幾個弟子抖著聲音把賀連城和楚輕衣之間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他盯著地上賀連城的屍體,目中幾欲噴火,暴烈的靈力狂舞,將賀連城的屍體挫骨揚灰!
然而這樣也不能解他心中恨意,在弟子麵前一貫嚴肅的楚致遠仰天長嘯,兩行熱淚緩緩流下,“輕衣!輕衣!我的女兒啊!”
但他再也聽不見楚輕衣清脆的聲音喚他那一聲“爹爹”了……
所有修士都聽到了楚致遠痛苦的呐喊,陸琉也往那方向看了一眼,看見賀連城被挫骨揚灰,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絲痕跡也徹底消失,她麵無表情收回視線,回到了妖族中。
“諸位道友想必還未忘記秘境中對我妖族做出的承諾。山高路遠,我們來日再見。屆時妖族將不會再東躲西藏,而是堂堂正正作為四族之一立足於蒼瀾界。”
陸琉雙手結印,傳送法陣飛速在腳下生成,不等其他妄圖打聽仙器之事的修士們反應過來,便帶著一眾妖族消失在了原地。
“走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鬼族、妖族、仙器……”
“徒弟,你們和那妖族約定什麼了?”
虞淵望著陸琉消失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後他沉聲道:“妖族對鬼族宣戰,其他二族修士不得乾涉。同時我天魔宗願將西大陸所占領地歸還妖族。”
渡情穀等在秘境中也應允了陸琉的門派也對宗門長老說了此事。
“什麼?你怎麼可以隨便答應,連她的身份都沒弄清楚,你……”
“師父!她從前是什麼身份不重要,我們隻要知道她如今是仙器之主,還是整個蒼瀾界唯一一把仙器就足夠了!”
“……”
是啊,那可是仙器!人族和魔族本就對西大陸領地不甚關注,若是妖族在和鬼族的戰鬥中占了上風,那麼他們也不是不能對妖族示好,做個順水人情把領地歸還。
分神期巔峰鬼修都不是仙器的對手,妖族重歸蒼瀾界不過是時間問題。
留在玄機台的修士們議論聲久久不停,所有修士都清楚地意識到,這蒼瀾界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