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的原則……(1 / 2)

“你剛剛說的那個建國, 是什麼情況啊?”方淮心記得, 第一次見羅玄的時候,是慕易把他叫走的, 是個跟人從外形到氣質都很相投的人物,說是還有個叫建國的鐵三角。隻是建國這個名字實在是叫得太多了,比高明那名字重複率還高呢。大街上隨便喊一嗓子建國,都得有幾個回頭的。所以, 她印象不深。

“哎, 說起來多少也是被我們連累。建軍本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父母也就是機關裡麵普通的工作人員, 原本不至於會怎麼樣的。可是因為慕易的事情, 他爸為慕老爺子說了幾句而已,就受了牽連,把主任的職位也丟了, 成了最普通的辦事員。他媽還因為這個事情跟他爸離了婚。建國高中畢業進了搪瓷廠,那時候慕家還沒有出事兒, 他進廠就分到了後勤管采購。後來家裡出了事, 他的工作也調整了,下了回收車間,洗刷回收回來的廢舊物品。那可大部分都是痰盂尿盆的。分明就是故意惡心他的……”說起這個來,羅玄更生氣了,這他媽的都是什麼事啊。

方淮心:“……”

這都什麼人啊,都玩兒出花兒來了,不怕死了下地獄啊?不對, 人家現在根本不信那一套了。可那話怎麼說了?善惡到頭終於報啊。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那他肯定有時間,咱們把錢給他捎過去,讓他去跑關係不行嗎?”再怎麼受磋磨,人總還是在京城的,下班時間總還可以做事的。

“建軍人老實,我就怕他擺弄不明白那些人。再拜錯了碼頭把他自己搭進去……”人的緣份就是這麼奇怪,他跟慕易兩個刺頭,一天到晚的在學校搗蛋為樂,偏偏最好的朋友是個最標準的好學生,乖寶寶。

“那他既然是個好學生,智商總不會差吧?能不能辦得了,他應該自己有數兒吧?你先問問他唄?就是能先打探點消息也是好的,也省得你回去的時候兩眼一摸黑吧?”

“嗯,行。那我這就給他寫信。”羅玄一聽,也是。

“那好,我給你拿錢去,你一並給他捎回去。”方淮心就要進屋裡拿錢。

“彆,哪好意思用你的錢,再說,你剛剛買了院子,還能有啥錢啊。我還是去找胡叔借點吧。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黃金,現如今啊,那錢就是紙,誰知道以後怎麼樣呢。還是黃金最實在。還是得找胡叔,先借點,回頭再讓我媽還給他。”幫朋友,還是因為這樣的事情,羅玄有信心,都不用去問,他爸媽肯定是支持他的。

“我知道。我就是要給你拿金條的。趕緊寫信去吧,晚上過來我這邊兒,拿給你。避著點兒人。”方淮心就追著他快點去寫信,老胡肯定有錢,但是他的錢絕對不會放在江灣屯裡的,跟老胡借錢,那跟去找他爸媽要都是一樣的耽誤時間。

“你怎麼這麼有錢啊?”羅玄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

這事兒擱誰他也得奇怪呀。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當初跟夏天說要買房子的時候,他看得出來,那就是臨時起意的,肯定不可能是跟黃大夫先商量過。那也就是說她自己有錢,或者是知道黃大夫能拿出來錢?那時候他還以為,是她回京城取了錢買房子的,具體買了個什麼樣的院子他也不知道。按市價的話,有個一兩千塊錢,差不多也能買個小院子了。這點兒錢倒沒什麼。

可如今看來,她有的肯定不是那點兒錢。居然隨身還帶著金條?方家已經有錢到這樣了嗎?那金條都能在宿舍裡隨便放?再說,她拿金條,想乾嗎呀?

一千一萬個疑問出現在腦子裡,都不知道從哪問起。

“你不知道我們家祖上就是做生意的啊?我外公家裡還是上百年的名醫世家呢。不行我們有點兒家底兒?再說了,你哪那麼些問題,我都沒問你家裡有多少錢,為啥要告訴你我的錢是哪來的?”方淮心當然沒法說明自己的金錢來源了。

“行吧。錢的事兒我就不問了。那你為啥要這麼幫我呢?”羅玄才想起來,自己原本隻是心裡鬱悶,方淮心又是個可靠的知道他根底的人,想跟她說一說,緩解一下鬱悶的心情。卻打死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這話讓你問的。這樣的事情,不要說是你,任何一個我認識的人跟我說了,我都一定會傾全力幫忙的。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至於為什麼,你要是不明白,那就當我錢多燒得慌吧。”方淮心有些生氣,這種事情,必須得行俠仗義啊,有啥好為什麼的。

“對不起,我不該的。我明白。我也是一樣的心思。以後再不會問了,我保證。”羅玄認錯的很痛快,也難得在他臉上出現這麼一本正經的表情。

“這還差不多,快去寫信去吧。”

“好,我這就去。嗯,還真彆說,我聽老人說,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我看你現在,有那麼點兒意思了。這要不是時機不會,我都要動心了。”剛剛有了點兒轉機,這人的二流子氣質又上來了。

“我謝謝您了,可千萬彆,小的承受不起。你要是再跟我嘴欠,都不用等我爸來,明天我就告訴林援去,你看他揍不揍你。”這樣的言語調侃,對於方淮心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的。

“他可打不過我。”大家都是從小就在胡同裡打群仗長大的,可林援比他小兩歲,戰鬥力上,就要差兩層。

“我教他認穴位啊,專往能把人打疼打殘的穴位上打,你看看誰能打贏。”方淮心扯動嘴角,他們那種一幫子人打群架,瞎打,那就是傻子。他沒見識過,啥叫真正的打架。

“咦?這個不錯啊。那你教教我唄?”羅玄一聽,眼睛都亮了。

“教你?教會了你,以後我還怎麼辦你啊?趕緊走吧,煩人。”方淮心失笑著趕人。

回到宿舍的路上,特意繞到供銷社,買了幾尺布和兩斤棉花。回到屋裡之後,縫了個棉口袋,然後放了十根金條在裡麵。把棉袋子在外麵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摸不出來金條的形狀。再拿一個布袋子,裝上半袋子山貨。

晚上羅玄來的時候,就是這麼交給他的。

把袋子拿到手裡,掂了一下,“幾根?”還帶著半袋子山貨,又摸不出形裝,按重量估計,得有七八根了吧。

“十根。”這些肯定夠了,要是還不夠,那獅子大開口的人,就該死了。殺了那樣的,都算是為民除害,不算造殺孽的,她就要想想,要不要老鬼出手了。

“好。”羅玄心裡記下,等忙過了這一陣子,得去山裡取了錢來還了方淮心,他家的錢,這段時間,羅道士也都轉移出來一部分了。肯定不是全部,不知道是幾分,都是他給送到山裡的,數目他清楚得很。

事情很急,羅玄當天晚上一宿沒睡,去馬廄借了一匹馬出來,騎著馬去的鎮上。馬頭兒老李的兒子小川跟實驗小組幾個人的關係非常好,所以,借個馬的小事兒,對他來說,就是一句話。

趕在半夜的過種車來之前進了站,把東西交給熟悉的列車員。又等到天亮之後,敲開了老蔡酒館的門,讓老蔡幫忙等郵局上班以後給李建國發個電報告訴一聲。又騎得馬往回趕。不等耽誤了早上出工。

知道羅玄一宿沒睡,方淮心早上就給他留了兩個豆沙包,還有一小盆豆腐腦,讓林援給他拿回去了。

“我說,你跟那小子是不是……?啊?”林援接到吃的,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

“啥呀,一天天的,能不能乾點兒正事兒了?整天都尋思什麼玩意兒呢。”方淮心懟他。

“那你倆最近老神神秘秘的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沒處對象,有啥要瞞著我的?”林援覺得以他跟方淮心的交情,除了談情說愛他不用當電燈泡之外,就沒啥不對讓對方知道的事兒了。

“到也沒什麼要瞞著你的,不是沒倒出來功夫跟你說嘛!”然後就簡單的跟他說了一下,林援一聽慕家的事情,也是跟著生了一肚子的氣,很有些唏噓,便也不再說什麼了。這種事情,他知道了肯定一樣會幫的,這是最起碼的做人的原則。

那天之後。羅玄就發現,林援不像是之前那樣願意跟他找彆扭了,以前吧,彆管他說了一句什麼,那都是要諷刺挖苦兩句的。當然了,他也一樣,林援說什麼,做什麼,他要是不說幾句,也是渾身癢癢不得勁。

可如今呢,雖然也算不上是和顏悅色吧,但是林援居然都不懟他了。

林援看羅玄得瑟那樣,都不稀得跟他一般見識,要不是看他心情不好,他會這麼讓他?美死他得了。

秋收開始之後,實驗小組這邊兒,進度明顯有些慢。

沒有辦法,四個男的,兩個去開拖拉機了,林援跟羅玄兩個每天騎著馬在進步鎮和農場之間來回的看著電線,還要隨時注意變壓器的情況。有點兒時間了,還得看著磨坊的機器。

場領導們見識了機器的好處,開會的時候,意見特彆統一,今天冬天,可著勁兒的折騰,也得多攢下些錢,明年一定再多進些機械。這要是弄上三五台收割機的話,這秋收的時間都能省出一大半去。還有那書上說的大型的撥種機,那玉米棒子倒進去,出來就玉米粒,不比全靠人力快多了?說不定還能再多開出去幾千畝呢。

想要機械化,那基礎就是得有人。男知青們就越的金貴,那學得好的,技術好的,就更寶貝了。

男的都指望不上了。就剩方淮心跟她兩個學生。二十畝地呢,白菜蘿卜土豆那些吧,還不著急,可那些雜糧得收呀。

偏偏的,這秋收一忙起來,每天都得有幾個受傷的,割到的,砸到的,崴到的,每天都得有幾個,醫務室就離不了人。林場裡的工人也都過來幫忙,可有些個成藥,就得這時候做,彆的時候,是做不出來的,黃芪也忙,不能總在農場這邊兒待著。

所以,實驗田的活兒,就乾得斷斷續續的。

李英和孫小雲兩個也忙得不行,也幫不上她的忙。

工人們都是乾得最猛的時候,趙場長和範書記都交代了食堂一定要讓大家吃飽吃好,才有力氣乾活兒。豆腐坊都整天的乾,多做出一倍的豆腐來往供應食堂。

秋收了,為了搶時間,各家不再單獨開火,而是一天三頓在食堂吃飯。這年頭兒,能天天吃上豆腐,那就是好夥食。更何況,每星期還有一天做麵條兒。每兩周殺一頭豬。農場和林場裡的半大小子們,大地裡的活兒還乾不了,就都去江邊上,釣也好,網也好,還是挖泥鰍什麼的,有了收獲食堂都收。

怕孩子們出事兒,場裡還專門讓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跟著看著些。有那手腳麻利的孩子,一天能弄出來三五十斤的魚,一毛錢一斤,秋收一個月下來,能把全家孩子的學費生活費都掙出來。

江灣屯裡的孩子也有不少撈魚往食堂裡賣了掙錢的。

男孩子們都去撈魚了,小姑娘們和老人們就都挎著筐在地裡撿落下的糧食,或者是到林子裡撿核桃榛子采采蘑菇什麼的,晾乾之後,農場也是收的。

反正是這一個月吧,滿山溝裡全是人,老老少少的,都忙得很呢。

等糧食都入了庫,油坊、磨坊啥的又都開始忙。

這些都是男人們的事兒。

女人們,該收園子,做乾菜,醬鹹菜,淹酸菜,準備冬天的吃食了。

這個活兒不用去地裡。方淮心三個人,在醫務室的院子就能乾了。

彆的她也不會做,醃酸菜醬鹹菜那些,趙雅麗與江彩霞也不會。

“鹹菜我看著我媽做,就是把那些菜啥的,洗乾淨晾乾,用布口袋裝上,往醬缸一扔就行了。就是酸菜,不好弄,焯得輕了重了都不行。要不,咱們把鹹菜做出來得了,等白菜晾好了,讓我爸媽來給咱醃上。”趙雅麗自己不會乾,到是把她爸媽編派得明白。

“鹹菜不用,咱們隻管洗好,切好了。小雲家裡有醬菜的獨門手藝,讓她做就行。酸菜怕是到時候真要麻煩叔叔阿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