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各自為政(2 / 2)

從今日起,她再也不是那個人人可欺的卑微庶女,躲在容思勰的光芒下無能為力,她要改變自己的人生,從容思勰手中,奪回屬於自己的榮光。

幾位小娘子震驚於容思青的展露出的非凡水平,多多少少都心生忌憚。沒想到容思青非但琴藝了得,作詩也非常不凡,容思青在她們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偽裝了九年,而竟然無一人看穿,這讓從小就磨練心機演技的王府娘子們大生警惕。之前眾人心中多多少少還對容思青抱有不屑,如今,卻不得不好生估量一下這位不打眼的庶女了。

可霍夫子心裡的想法卻全然不同,她醉心詩文已久,眼界遠非這些十歲出頭的小娘子能及。幾位小娘子都認為容思青隱瞞實力厚積薄發,但霍夫子卻能看出這篇詩並不是容思青的手筆,一個人的遣詞造句可以改,但行文風格總是一致的。而這篇詩文,分明不是容思青的文風。

這些話霍夫子隻是在心裡想了想,並沒有說出來。貴族捉刀之事屢見不鮮,無論容思青是怎樣說服對方放棄這樣足以名揚天下的心血之作,霍夫子都不打算多管。她隻是一個授課夫子,王府的圈圈繞繞與她何乾?

但是容思青可算是在她的心裡活起來了,霍夫子不著聲色的看了容思青一眼,此女心機深沉,少接觸為妙。

詩文課結束後,屋內一反常態,格外安靜。各方娘子打量了容思青幾眼,懷揣著滿肚子心思離去。

想來容思青性情大變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長輩們耳中。

可是容思青無所畏懼,她受夠了不爭不搶作隱形人的日子,早一點顯露出自己的能力,才能讓各房忌憚她,才不會有人再輕視於她。

容思青刻意放慢了收拾筆墨的速度,最後一個離開學堂,可是沒走兩步,她就皺起了眉。

容思勰身後跟著兩個丫鬟,正站在路口等她。

容思青今日反常地和大娘等人一同來學堂,容思勰心有疑慮,在琴藝課的時候悄悄派朱衣出門打聽消息。朱衣是王府的家生婢,人脈廣闊,沒過一會就打聽出了早晨之事的始末,趁府學休息時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給了容思勰。

原來前幾日容思青落水,今日身體才有了些起色,一能下地便趕去和老王妃請安,感謝老王妃的體恤。以往四娘沉默寡言,落了水後倒能說會道了很多,把老王妃哄得格外開心,留她們多說了會話,一不留神就錯過了府學的時間。大娘、六娘以及兩位表小姐也在老王妃眼前,見府學已經遲了,老王妃就打發她們幾人一起來和夫子請罪。

所以容思青才會和大娘、六娘一同到來。

容思勰聽完朱衣的彙報頗有些一言難儘,病剛好了就來和老王妃謝恩,那黎陽呢?怎麼就被跳過了呢?老王妃不待見大房已久,而容思青還繞過黎陽眼巴巴往老王妃跟前湊,這豈不是上趕著給老王妃送笑料?

容思勰大概能猜到容思青想做什麼,內宅祖母就是天,要想過得好,討好祖母確實是最快捷最有效的法子。可是宸王府的情況不一樣啊,老王妃和大房結了那麼大的梁子,討好老王妃做什麼?

容思勰覺得,她需要和容思青談一談。出了嘉樂院,容思勰和容思青就代表著大房的顏麵,她們倆丟臉就是大房丟臉,關起門怎麼鬨都成,但是在外麵,無論如何都不能乾煞自己威風長敵人銳氣的事。就像今日,容思勰並不是替容思青說話,而是替長房說話。如果容思青不是長房的人,容思勰才懶得管這一攤子事。

這樣想著,容思勰已經看到了容思青的身影,她對著容思青笑了一笑,主動走了過去。

“四姐,好巧,我們一道回去吧。”

容思青看到容思勰心裡就發恨,但是現在遠不到撕破臉麵的時候,容思青僵硬地點了點頭,忍著不快與容思勰同行。

“四姐,我們姐妹平日雖然見得少,但都是大房的血脈,理應相互扶持,同進同退。祖母最近身體不適,受不了吵鬨,我們作孫女的,也要儘自己的一份力,儘量不要叨擾祖母。四姐,你說是嗎?”

容思青眼中現出嘲笑:“七妹的孝心真令人感動,祖母仁慈,我們小輩也要誠心儘孝,我雖不才,但陪祖母聊聊天以表孝心,還是做得到的。”

想截斷她在老王妃哪裡的得寵之路,伎倆也太嫩了些。

容思勰見容思青故意裝糊塗,全然不管她話中的暗示,心裡無奈:“四姐的孝心是好的,我們身為子女,既要孝順祖母,也要侍奉父母。自從四姐落水,母親格外掛念,四姐有時間不妨去母親哪裡走一遭,好讓母親安心。”

見容思勰用黎陽來壓她,容思青冷笑。這一世容思青如論如何都不想再在黎陽手下討生活了,隻有討好了老王妃,黎陽又能奈她何?

“勞母親掛念了,我愧不敢當。”容思青語氣中充滿了冷意,“每個人表達孝心的方式都不相同,我如何儘孝,就不勞七妹關心了。”

說著加快了步伐,從容思勰身邊走過,很快消失在回廊儘頭。

朱衣見狀有些不悅,“郡主,四娘子也太……”

“朱衣,慎言。”

朱衣立刻噤聲,容思勰又接著說道:“長幼有序,不可造次。還有,今日這些話,我不想在其他地方聽到。”

朱衣幾個侍女立刻低頭,“奴婢明白。”

容思勰並不把容思青的離去放在心上,反正該說的都說了,容思青聽不聽是她自己的事情。如果容思青還是我行我素,惹惱了黎陽,可彆怪彆人沒提醒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