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驚聞噩耗(1 / 2)

趙淑嫻和容思勰在馬場起衝突的消息不脛而走, 聽說皇後的妹妹打斷了和光郡主的馬腿,然後和光郡主一鞭子照著皇後嫡妹的臉就抽過去了。

聽眾們嘖嘖稱奇, 一邊感慨皇室就是皇室, 連邊角料都這樣精彩, 一邊期待著這件事情的後續。

以和光郡主和宸王的性格,不把趙家女扒下一層皮來, 豈能甘休?而以皇後又非常護短,這樁事, 樂子可大了。

看熱鬨不嫌事大, 從達官貴人到平民百姓, 都翹著首期待後續,宸王府也不負眾望,當天就進宮了。

然而這件事的最終走向,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宸王府的人出宮時臉色就不太對, 後來沒多久, 容思勰的封邑遷到魚米之鄉, 雖然還是八百戶,但是拿到手的俸祿翻了幾倍不止。

與其說這是安慰, 不如說是安撫,堂堂一品郡主險些被馬蹄踩踏, 始作俑者卻毫發無損, 宮裡甚至連個表麵文章都不願意做。

而皇後的反應也非常奇怪, 她對此事三緘其口, 一反之前護妹狂人的形象, 而且閉門謝客,娘家的拜帖連著拒了三次。

這下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來,那日在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人對各種小道消息熱情的超乎想象,這些官宦人家各顯神通,開始打聽皇家的八卦,挖著挖著,就牽扯出一些了不得的事情來。

皇帝和趙家二娘,似乎……

這些人一邊暗呼勁爆,一邊忙不迭收手。怪不得,連宸王府都無可奈何,隻能讓和光郡主吃了那個悶虧,原來如此。

而皇後閉門不出,連續給娘家沒臉,也側麵佐證了這件事情。

即使當事人都對此事緘口不言,可是皇帝和趙淑嫻的流言,還是悄悄傳播開來。

容思勰食邑翻倍,她本人卻並不怎麼高興。

不光是她,整個宸王府都陰沉沉的。他們家顯赫這麼多年,頭一次和皇帝鬨僵了。

當然,明麵上,宸王府一家對這個處置心服口服,沒有任何怨言。

但私下裡,卻有很多事情悄然改變。

這時候,阮歆已經過門,正式成為皇家的媳婦,大宣的四皇妃。因為容思勰和阮歆私交甚好,她曾悄悄請示過父兄,用不用和阮歆拉開距離,宸王什麼都沒說,容顥宗則輕描淡寫地說道,一切照常即可。

一切照常。

於是容思勰也明白,父親和幾位兄長,更加看好四皇子。

或者說,他們一家隻能讓四皇子上位。

六皇子是趙家的血脈,宸王府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六皇子榮登大寶,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份不顯,七皇子和襄平公主扯上了關係,說來說去,留給宸王府的選擇,隻有大皇子和四皇子。

大皇子和四皇子一個占長,一個占嫡,身份上就占了先機。但這兩人雖然身份尊貴,但成長經曆和性情卻全然不同。大皇子生母為薛貴妃,一路從後宮廝殺出來,大皇子作為頭一個皇子,從小沒少受暗算,所以大皇子心性狠,手腕毒,是一個合格的皇子,以後也會成為一位合格的君王。

但宸王府,卻不能讓這樣一位心狠手辣的皇子成功上位。

哪一位愛權愛財的帝王,能容得下權傾朝野、顯貴三代的宸王府呢?

但四皇子卻不一樣,他是中宮嫡子,一出生就有人請封他為太子,昭明皇後也是一位外柔內剛的能人,將四皇子護的密不透風,可以說四皇子在期待中出生,又在期待中成長,

這樣的成長條件下,四皇子果然成為一個溫柔的人。在容思勰的印象中,四皇子總是帶著笑意,無論是哪一個姐妹被刁難,他總會站出來解圍。秋狩的時候,大皇子多次出言試探容思勰,都是四皇子幫她擋回去的。

這樣溫和的皇子,才是權臣們心中,儲君的上上之選啊。

所以有權有勢的涅陽長公主毫不猶豫地將唯一的骨肉嫁給四皇子,宸王府在巋然不動中,也悄悄傾向四殿下。

容思勰覺得,如何不動神色地和四皇妃阮歆表達親近之意,也是一門技術活啊。

容思勰本來認為,王府和皇帝鬨僵,就已經很糟糕的局麵了,可是沒有想到,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麵。

初春的時候,承羲侯為了體麵,向宮中遞了一份賜婚折子,希望能得到聖人親口賜婚,然後風光大辦。

一轉眼已到四月,賜婚旨意,杳無音信。

這說明了什麼?

這件事在承羲侯府引起軒然大波,伏在暗處的流言悄然而起,彙成驚濤駭浪,席卷了整個蕭府。

最開始放出蕭謹言和容思勰訂親的消息時,蕭府內就頗不平靜。世襲罔替的侯位誰不想要,如果蕭謹言當真娶了郡主,那侯爺之位鐵定要落到大房沒跑了。府中之人嫉羨有之,眼紅有之,當時就有不少人說酸話,但是老侯爺全力支持這門親事,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沒人敢鬨到明麵上。

可是遲遲不來的賜婚聖旨,宛如落入油桶的火花,瞬間點燃承羲侯府內潛伏的危機。

“父親,您的折子遞上去一個月,現在都沒有音信,聖人的意思您還看不出來嗎?”蕭三說道,“非常明顯,聖人不願意看到我們蕭家和宸王府結親。”

“而且宸王府前些日子剛和宮裡鬨翻,和他們家結親,小心反被牽連。”另一個人說道。

蕭大被逼急了,道:“你們這話是何意?前些日子議親時,怎麼沒見你們提出異議,到現在都定下了,你們反倒都跳出來了。”

“能讓郡主當兒媳,大兄自然願意。”蕭三說道,“可是蕭家傳承至今,全靠聖人的信任。忤逆聖人,宮裡會怎麼想?總不能為了大房一門之利,就搭上我們整個蕭家。”

“蕭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這話,把大房置於何地!莫不成你想自立門戶?”

“大兄好生威風,我不過是為了家族多說兩句,大兄竟然要逼我出去。”蕭三語帶嘲諷,看向蕭二,“二兄,我聽你的,你說該如何?”

蕭二和蕭大是雙胞胎,但這兩人並不相像,不光是相貌,連性情也大相徑庭。蕭大精於書畫,仕途反而不太得意,而蕭二恰恰相反,為人沉穩,為官也謹慎,官途遠比兄長通順。故而,他雖然排行第二,但在兄弟中,遠比身為長兄的蕭大有威信。

見眾人都看過來,蕭二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三弟和大兄所言都在理,蕭府不可中途毀約,但也不能罔顧聖人的意思。具體如何,還得父親來定奪。”

一直不曾說話的蕭謹言輕輕笑了,二叔又來這招,看起來不偏不倚,但無形中,就帶偏了聽者的思路。

承羲侯就這樣靜靜聽著兒子們吵鬨,他年過六旬,但精神矍鑠,眼眸晶亮,一看就能知道,蕭老爺子年輕時,也是個厲害人物。

蕭二將話頭推給承羲侯,承羲侯如他所願,接起主導權。承羲侯黝黑的眼睛慢慢從堂下掃過,見者無不低頭,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蕭謹言身上。

這是他最得意的孫子,也是他精心教養的繼承人,叔叔們為了蕭謹言的婚事吵得不可開交,而蕭謹言本人,卻安靜地恍如事外之人。

於是,承羲侯將話題挑到蕭謹言身上,說道:“明明是四郎的婚事,你們一個個倒激動的沒形。雖然婚姻是父母之命,但總要當事人願意。四郎,與和光郡主的婚事,你怎麼看?”

蕭謹言抬起頭,臉白如玉,越發顯得眸子幽黑明亮。他不顧禮法,近乎無禮地直視自己的祖父,蕭府的當家人:“正如父親所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總要看得長遠些。”

蕭謹言這話說得眾人心頭一跳,不少人露出驚慌之色,斥道:“小兒無知,簡直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