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擊必殺(2 / 2)

皇後看容思雙的眼神已經不對勁了,她喚人攔著容思雙,然後半信半疑地問向秋雁:“你如何得知此事?”

“對啊。”容思勰也接著說道,“她和侍女密謀此事,你是如何聽到的?”

如果皇後對這種場合有些經驗,就應該懂得要將主導權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由著容思勰不時插一嘴,間接帶節奏。

秋雁聽完容思勰的話,突然想起自己曾偷聽過兩位侍女的話,她現在想不出辦法來,隻能順著說道:“我在隔牆外,偷偷聽到的。”

容思雙已經冷靜下來,嗤笑道:“那你倒說說,你在什麼地方什麼時辰,聽到我和誰說話。”

這時候秋雁已經知道自己的誣陷要失敗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將自己聽侍女說話的時間地點托了出來:“時辰我記不清了,隻知道那會我在當值,實在累的狠了,就在綺鸞閣邊的隔牆內坐了一會。沒過多久聽到外麵傳來兩個腳步聲,正在談論此事。”

皇後看向陪容思雙散步的侍女,侍女上前躬了一身,說道:“稟皇後,奴婢不知道秋雁的當值時間,時辰不敢確定,但是路程卻是對得上的。成安侯夫人,確實從綺鸞閣旁走過,回廊裡麵確實有一道隔牆,藏一個人,隻要不出聲,外麵是發覺不到的。”

“如果她真的在預謀此事,那你們為何不來向我稟報?”皇後問道。

侍女有些為難地說道:“成安侯夫人不讓我們靠近,奴婢都是一路遠遠跟著的。”

容思雙不屑地笑了,好啊,看來容思勰是把她的習慣也算計進去了。她因為小時候沒少被下人欺負,所以身邊隻帶心腹侍女,其他伺候的人都要遠遠跟著,沒想到現在,這個習慣卻讓她有口無處說,成了旁人誣陷她的空子。

但是容思雙還是不覺得此事有多嚴重,她從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何會怕彆人構陷?此時容思雙早已忘了,之前許多年,她也曾這樣構陷過旁人,隻不過這次,主角換成她而已。

看到容思雙還是毫無悔改之意,秋雁心中火氣更甚,忍不住罵道:“你背叛了襄平公主,現在還找到大皇子做靠山,你還有什麼做不出?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容思勰暗讚一聲,心道可算說道重點了。她悄悄扯了下阮歆的袖子,阮歆也心理神會地回握。準備好後,容思勰裝作不解地皺眉道:“你可彆瞎說,大皇子好端端的,指示成安侯夫人下毒做什麼?”

皇後本來就陰沉的心重重一跳,什麼,大皇子指示容思雙下毒?對六皇子?

皇後不自覺直起身來,如果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大皇子,那這件事情可大了。

而這時候,大皇子妃和薛貴妃也趕過來了。一看來人,趙皇後的臉色更黑。

她的宮裡到底有多少家的眼線?不過在偏殿審訊一個侍女,結果剛剛扯到大皇子,這些人就趕過來了。這就是她們和趙家聯盟的態度?

大皇子妃和薛貴妃一來,形式瞬間變得艱難。

皇後會被容思勰帶節奏,薛貴妃可不會。早在容思雙被指給六皇子下毒的時候,薛貴妃就知道要糟,這才急急忙忙跟著報信侍女往偏殿趕,她走的時候,順道把還聽命婦們奉承的大皇妃帶上。薛貴妃對自己這個兒媳無奈極了,都什麼時候了,後頭有人挑撥大皇子和趙家的關係,而大皇妃什麼都沒察覺就算了,還笑嗬嗬地接受彆人的吹捧。薛貴妃心道這後宮還是得靠她,隻能怒其不爭地帶著大皇妃前來救場。

薛貴妃一進門,直接將火力對準容思勰和阮歆:“我就說四皇妃和承羲侯夫人怎麼跑到偏殿來了,敢情是為了離間我們和皇後的關係。這個侍女口口聲聲替和光郡主說話,她該不會是被郡主和四皇妃收買了吧?”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薛貴妃一來,立刻將置身事外的容思勰和阮歆拖下水。容思勰的目的被拆穿,本人卻一點都不急,反而無所謂地冷哼一聲,道:“快得了,我就是因為自個有了身子,看不慣彆人對孩子下手,這才多管閒事,現在反倒被倒打一耙。皇後殿下不如去這個侍女的屋子裡搜搜,看看這是不是我的人。說起來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居然被推到我頭上來了。”

皇後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搞得有些暈,但是有一點她分得清楚,這兩方人無論目的是什麼,但都想對她的兒子下手。皇後沒有說話,揮手示意心腹侍女去秋雁的屋子裡搜,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搞鬼。

侍女退下後,這幾位在後宮分量一個比一個大的主子無言對坐,誰都沒有多說。沒一會,侍女回來了,道:“稟皇後、皇妃,侍女秋雁屋裡有許多大皇女殿下的物件。”

皇後對這個發展始料不及,就連薛貴妃都頗感意外:“不可能,她居然是大皇女的人?”

在薛貴妃的預料裡,這個秋雁顯然是被容思勰和阮歆收買了,仔細搜搜,總能搜到些財物。可是沒想到,這居然是襄平公主的殘餘勢力?那她為什麼要幫著容思勰說話?

皇後也想不通,以襄平和容思勰的關係,襄平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替容思勰賣命,既然如此,恐怕真如容思勰所言,她今日就是順手多管閒事。皇後也跟著串通了秋雁的動機,恐怕今日,秋雁行刺是為了給襄平報仇,至於秋雁口中的下毒一事,尚且存疑。

容思雙察覺到翻身的時機,連忙道:“我沒做過的事情,還能被人空口白牙的誣陷不成?殿下不妨派兩路人,一路好生去搜這個侍女的屋子,另一路仔細拷問侍女,我就不信,某些人還真能無中生有,硬生生給旁人構陷罪名。”

“那就去拷問,反正此事與我和阮表姐無甚關係。”容思勰還是毫不在意地說道,然而內心裡,她卻輕輕笑了,第二步已經達成,接下來,就是致命一擊了。

容思勰這樣的態度,反倒讓薛貴妃摸不著頭腦了,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果是容思勰買通了下人,為何對審訊一事絲毫不放在心上?莫非此事真的是巧合?

這件事情涉及到皇後唯一的兒子,由不得皇後不慎重。皇後派人將秋雁押下,然後喚自己的心腹前去審問。

“等等”,容思勰又說話了,“皇後殿下,我無意冒犯,可是你的侍女,懂得該怎樣提審嗎?審問犯人,可有不少名道。”

皇後為難地皺起眉:“審問下人,不就是照著問嗎?”不回答就往死裡打,這就是皇後對提審的全部了解。

容思勰搖搖頭,道:“不瞞眾位說,我父親和兄長都在啟吾衛,我的夫君也在大理寺供職,所以我這個人最見不得冤案錯案。這樣吧,我身邊這個侍女是從啟吾衛退下來的,對詢問人有一手,要不我將她借給殿下?”

“不行”,薛貴妃矢口否決,“派你的人去審訊,若是被你屈打成招怎麼辦?”

“這件事的決定權自然在皇後殿下手上。”容思勰看向皇後,很貼心地給皇後戴了個高帽,“皇後您是一宮之主,提審下人自然少不了您的人。不如我將夏波借給你,你也派一個心腹進去,夏波就是幫您問問話罷了。”

阮歆在旁邊笑道:“我都不知,你竟然懂得這麼多,果然術業有專攻。”

皇後本來猶豫不決,薛貴妃又在旁邊一個勁反對,反倒堅定了皇後念頭。自從知道秋雁是襄平的人,皇後已經隱隱將容思勰放在外人的位置上,既然容思勰是一個完全與此事無關的外人,相比於薛貴妃,皇後倒更願意相信容思勰。

既然這樣,皇後終於點頭道:“就依承羲侯夫人說得做。”

薛貴妃還是不信這裡麵沒有容思勰和阮歆搞的小把戲,她見此計不成,乾脆又提出一個說法:“誰知道和光郡主的人在裡麵會不會搞什麼貓膩,此事是宮廷內務,本就不該她一個外人插手。”

“既然貴妃還是信不過,不如挪到一個暗室裡,讓夏波和皇後的人在明處審問,我們幾個在暗處觀看。這下,總不會疑心我搞什麼把戲了吧?”

這個提議合情合理,薛貴妃這回是真的拿不準容思勰想做什麼了,但她自信在自己的眼皮下,沒人能耍花招,於是爽快地應下,將審問秋雁的權力交給容思勰的侍女。

就在事情幾乎已經定論的時候,容思雙突然說話了:“和光郡主為了套住我,真是煞費苦心。不過你有一件事疏忽了,這將是證明我清白的最佳證據。”

容思雙得意地笑出聲來,指著自己的衣服道:“不知諸位可曾注意到,我換了身衣服。”

阮歆道:“確實,我方才就想說了,但是又以為是自己記錯了。”

“這就是了。我路過綺鸞閣時,還穿著原來的衣服。後來不小心濺上了泥土,我便換了身衣服,然後才偶遇六皇子。如果照方才那個侍女的說法,她聽到我與旁人密謀毒害六皇子,那就讓她說出我當時所穿衣物。”

容思雙換了身衣物,秋雁卻沒有見過容思雙原來穿了什麼,如果秋雁能準確說出容思雙前一套衣服,那容思雙預謀毒害皇子卻被秋雁偶然看到的罪名就沒跑了,可若秋雁說不出來,那秋雁攀扯的一切,都是說謊,容思雙很快就能把自己摘出來。

容思勰不得不承認,容思雙此人,心思真的是周密極了。這樣大的保命底牌,居然能忍到最後一刻才說。

阮歆已經略有擔憂地朝容思勰看來。

秋雁當然不知道容思雙之前的衣物,而且現在皇後和薛貴妃都緊緊盯著,她們也沒法給秋雁遞話。費了這麼多功夫,該不會竹籃打水,一切皆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