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溫縉名字,停滯兩秒,撥了過去。
他真很想她,很擔心。
……
溫縉正坐在溫漾臥室門口懶人沙發上,看著溫漾和商紅麗一起收拾行李。
溫小星在一旁調皮地動來動去,拉著溫漾手撒嬌:“小姑姑,我想和你一起去瑞士好不好,我想滑雪。”
“小星彆鬨。”溫縉招手讓他過來,“你還得幼兒園,去什麼瑞士,而且現在是九月,瑞士沒有雪。”
溫小星不願意,又去抱溫漾腿,嘴裡小姑小姑叫個不停。
溫漾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隻感覺到拉扯,低頭就對上溫小星黑亮亮眼睛。
溫漾笑眯眯地摟過他小身子,在他額上親了一口:“星星說話小姑聽不見呀,你寫下來給小姑好不好?”
溫小星疑惑地去摸她耳朵:“耳朵還在,怎麼聽不見呢?”
“嗯——”溫漾猜到他在說什麼,想了想,哄他道,“因為耳朵靈魂被天使帶走啦,帶去瑞士了,所以小姑要去找耳朵。”
“找耳朵。”溫小星以為聽到了童話故事,咯咯地樂起來。
溫縉看著溫漾笑,心疼得要死。
他和虞醫生通過話了,知道溫漾現在抑鬱症程度已經發展得很嚴重,她現在一點都不快樂,根本就笑不出來。
今晚在停車場發生事他也聽說了,心底又給封瀚狠狠記上了一筆。
正恨著,手機響起來,溫縉低頭一看,竟然是封瀚電話。
操,還敢打電話過來。
溫縉“謔”一下站起來,他走到樓下接通,開口就是嘲諷:“喲,稀客啊,大忙人,有何貴乾?”
封瀚聽出溫縉奚落。
他不敢生氣了,語氣裡帶著笨拙討好,聲音低啞:“二少,嗯,抱歉這麼晚打擾你,我是想問問,漾漾到家了嗎?”
“漾漾?”溫縉挖了挖耳朵,眯眼問,“你叫誰呢?”
“我今晚見到她了。”封瀚並不擅長用這樣低姿態交流方式,他又怕溫縉對他印象更糟,儘量讓語氣和緩,“她看起來不太好,好像是生病了,我擔心……”
“你他媽還有臉擔心?”溫縉冷哼了一聲,“你配嗎?”
封瀚抿唇:“她聽不到我說話了。”
“嗯,拜你所賜。”
這四個字針一樣紮在封瀚心上,他沒辦法反駁辯解,心狠狠地墜下去。
頓了頓,封瀚道:“漾漾之前能聽到。”
“那你就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溫縉笑,“昨天不是挺囂張嗎,自己說了什麼話,一轉眼就忘了?您可真是忙人多忘事,怎麼著,我幫你想一想?”
封瀚腦子一懵,忽然有了個不好猜想。
他想起了昨天那通電話。
還有溫漾不告而彆。
店員說,她離開時候看起來很難過。
封瀚呼吸一滯,她聽到了那段電話嗎?他最後說了什麼?
他說——
“我根本不記得她叫什麼名字……”
“如果你覺得你妹妹很委屈,那麼從今以後,請她離我遠一點……”
所以她走了。
封瀚頓覺如墜冰窖,一瞬間,連指肚都是冷。
溫縉仍舊慢條斯理地說著往他心上插刀子話:“唔,你想知道她生了什麼病是嗎,告訴你也沒關係,中度偏重度抑鬱,伴發壓力性突發失聰。封瀚,我希望你永遠記得,你不作為、你冷漠把一個無辜女孩子害成了什麼樣。”
“你知道我為什麼留著你電話嗎?我就是等著你後悔那一天。”溫縉冷笑,“星娛不會放過fk,我也不會放過你,彆他媽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妹妹那麼好那麼乖她磕一下手指我們全家都得心疼三天,她這輩子受到傷害全是你給,不是你打個電話加以安慰幾句就能抵消。封瀚,我祝你這輩子良心不安。”
封瀚艱澀地咽了口唾沫,他很想說點什麼,但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溫縉說:“晚安,祝你做個好夢,最好再也彆醒過來。”
對麵掛斷了。
手機掉在桌子上,封瀚呼吸不暢,他閉著眼,手指插|進頭發裡。
心口仿佛破了一個洞,汩汩往外流著血。
淩晨三點整,透過窗子看過去,整個城市都睡了。
屋內安靜隻能聽到牆壁上鐘表秒針轉動聲音。
忽然就很想她,很想很想,想抱抱她。
他原本是有機會可以抱抱她。
封瀚刷站起身,抓著車鑰匙往外走,他不能這麼乾乾地等下去,總得做點什麼。
淩晨四點,天還黑著,一輛銀白色邁巴赫停在了溫家主宅樓下。
……
溫漾站在窗邊看月亮,她睡不著時,就喜歡看月亮。
今天仍然是個缺月,黑雲厚重,月亮很暗。
突然有車燈照過來,溫漾一愣,被刺得抬手擋住了眼睛。
大概不到一分鐘,車停下來,燈滅了,走下來個高大男人。
而後,她看見那棵滿是花苞桂花樹下,亮起了一顆猩紅煙點。
她猜到了那是誰。
並沒有高興或者悵然情緒,甚至連意外都沒有。
溫漾注視著那顆紅點,過一會兒,轉身拉上了窗簾。
天蒙蒙亮時候,溫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窗子打開著,空氣很潮,好像下雨了。
溫漾拽著被子翻了個身,入睡前心中最後兩個念頭——
要是下雨了,桂花可彆被打落了。
希望明天瑞士不要太冷。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