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漾有時候會想,是不是自己已經得到的太多了,太不知足了,所以遇到一點小小的挫折,就會受傷得那麼厲害。
就像十四歲時那場剝奪了她70%聽力的車禍,和不久前封瀚的拒絕。
這經常讓她感到愧疚,家裡人的疼愛似乎成了她的束縛和負擔,但越是這樣想,便越是自責。
她很想像個正常人一樣,可以有自己的事業,可以天南地北地去走。
溫紹洗好了胡蘿卜,又去拿芹菜。
溫漾忍不住喊了聲哥哥。
溫紹偏頭:“嗯?”
“我……哥哥,我還是很想去意大利。”溫漾仰臉看著他,眼神含著祈求,“我想申請佛羅倫薩美術學院,想去學珠寶設計。哥哥,我一定能考上的,我大學時成績很好,幾乎全是A和A+……”
“我們不是討論過這件事了嗎,漾漾。”溫紹停下手中的活,打斷她的話,“我們還去醫院做了全麵的身體檢查,得出的結論是,你並不適合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而且,我們會擔心你。”
溫漾攥緊了手指,西紅柿的汁水淌出來,滴在她的裙子上。
“你想進修珠寶設計專業,這很好,哥哥支持你。”溫紹眼神溫和,對上溫漾的眼睛,“溫氏旗下的DW是國內珠寶行業的top級彆,公司的職位給你留著,秋季秀場新款的名額也給你留著,隨你練手。意大利不是非去不可。”
溫漾忽然覺得嗓子有些乾,但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確實會讓人擔心。
溫漾彎了彎眼睛:“我知道了。”
溫紹說:“彆在這坐著了,去客廳看電視吧,菜備好了我再喊你來主廚。”
溫紹挑了挑眉:“哥哥可是很期待漾漾的手藝呢。”
溫漾走出去打開電視,窩在沙發上。
電視裡播放著家庭倫理劇,媳婦和小姑子大打出手,一地雞毛,溫漾看不進去,心亂如麻。
她剛才沒有告訴溫紹的是,最近這段時間,她明顯感覺到聽力下降得更嚴重了,即便戴上了助聽器,也會吃力。
但是她害怕看見溫紹擔心和失望的眼神,她會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家人,她不敢說。
而且,不是不想去醫院,是去了也沒有用。早在第一次治療時,醫生就判了她死刑,聽神經受損後這輩子都無法恢複,如果連最高端的助聽器就解決不了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配置人工耳蝸。
人工耳蝸意味著,她連最後一點自然聽力都會喪失,變成真真正正的“殘疾人”。
溫漾閉了閉眼,將臉頰埋在膝間,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她真的不想那樣。
……
吃過飯後已經九點鐘。
溫漾的情緒已經平複好,陪著溫紹和艾舒聊天,給他們剝橘子。
插播廣告時,正好有人敲門,溫紹去開。
是他的特助周禮。
“溫總,已經查到封瀚先生所住的房間了,1803號總統套房。是用身邊一個叫常曉樂的小助理的身份開的,所以查起來耽誤了些時間。”
“辛苦了。”溫紹頷首,他覺得有些疲憊,抬手按了按眉心,“無論用什麼手段,今晚之前,將他趕出去。”
溫紹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我溫氏的酒店,不留姓封的客人。”
“好的溫總。”周禮領命離開。
……
1803號房裡,封瀚正倚在沙發背上,雙手交叉在腦後,盯著黑色的電視屏幕出神。
江野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速跳動,和常曉樂交流情況——
【快樂的曉樂】:野哥,怎麼樣?boss還是那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嗎?
【金牌經紀人江野】:啊,可不是嗎,剛才在超市站了兩個小時,現在在沙發上坐了兩個小時,彆說吃飯喝水了,一句話都沒說過,他再不去上個廁所,我都怕他把腎給憋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或許還有一更,或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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