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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封瀚衝著溫澤露出了暖心的微笑, 指了指沙發的位置。
封瀚心想,這是漾漾最疼的弟弟,他不能對他動粗, 待會無論溫澤說什麼, 就當沒聽見, 要疼他。
溫澤詫異地看著他, 他本以為憑著封瀚的脾氣,能當場把拐杖摔了, 和他打一場。溫澤平時打不過他,但是現在麵對著一個缺胳膊少腿的封瀚, 勝算還是百分之百的, 他都準備好了趁人之危再打斷封瀚三根肋骨, 沒想到他竟然把氣咽下了。
封瀚緩緩走回病床邊坐下,在床頭的果籃上挑了個紅蘋果, 親切問:“吃嗎?”
“吃啊。”溫澤冷笑,“你給我削皮?”
“我右手拿不了刀。”封瀚道, “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給你啃。”
溫澤偏頭“靠”了聲,他真是沒料到封瀚竟然這麼能屈能伸, 他不是很diao嗎?怎麼現在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溫澤調整好心態, 拉了張凳子在封瀚麵前坐下, 語氣重新變回嘲諷:“得了吧,你自己吃吧,好好補補你那骨質疏鬆的胳膊腿兒, 補好了快點滾回國內去, 彆在這浪費我們家錢。”
封瀚自動忽略他的後半句,很好脾氣地說了聲:“謝謝。”
……溫澤兩拳打在棉花上, 憋得心口疼,眼睛眯起恨恨地瞪著封瀚,在心裡措辭下一句罵他的話。
沒想到封瀚先開口了:“阿澤,你姐姐怎麼樣?手術時間定在什麼時候,她情緒好不好?”
溫澤立刻滿血複活,像隻伸長了脖子的大鵝一樣:“問問問,你瞎問什麼?這是你該問的事嗎?你配嗎?你怎麼張得開你那張嘴!我姐好不好的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可彆腆著臉往上湊熱鬨了,我姐都煩死你了,勸你管好你自己!”
“……”這一串連珠炮似的攻擊,讓封瀚忘了下一句要說的話。
看著他那張被懟懵了的臉,溫澤喜形於色,乘勝追擊:“我告訴你,姓封的,你不要以為你出個車禍,救了我姐一下,你就功德圓滿了,就能抵消之前對她的傷害了。你也不用你那個腦漿匱乏的腦子想想,我姐為什麼要來瑞士?不都是因為你嗎!如果沒有你,我姐現在不知道在國內多自在,多開心,就是因為你,她難過了那麼長時間!我姐的雙耳聽力保持再80分貝很多年了,她現在徹底失聰,就是被你氣的。”
溫澤的打擊終於精準,封瀚的臉色漸漸灰敗下來,一直挺直的脊背也彎了。
他怔怔地看著溫澤,半晌,低聲道了句:“對不起。”
溫澤“哼”了聲:“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能讓時光倒流嗎?我告訴你,不止我,我姐也很討厭你的,她就是脾氣太好,不好意思當你的麵罵你,其實她偷偷和我說過,特彆後悔喜歡你,覺得自己當初簡直瞎了眼。”
溫澤罵上興頭,開始胡編亂造,溫漾根本沒說過那些,他就是想氣封瀚。
果不其然,封瀚的臉色更差了,他呆了好一會,小聲問:“漾漾真的這麼說過?”
溫澤道:“還有,你彆自作多情,你受不受傷,我姐一點都不關心,她這兩天根本連問都沒問過你,完全把你忘了!”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隻小錘子一樣敲在了封瀚的心上,封瀚想起那天溫漾拉著他的手哭紅了眼睛的樣子,迷茫地想著,他的漾漾真的對他一點點心疼都沒有嗎?她真的把他忘了嗎?怪不得她這兩天一直沒有露麵……失落和無力的情緒把他淹沒,封瀚嗓子乾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溫澤挑釁地盯著他看。
“我知道了。”封瀚平複好心情,衝著溫澤勉強笑了下,“好好照顧你姐。”
溫澤道:“用不著你管。”
溫澤站起身,又看了封瀚一眼,他眼圈底下有淡淡的粉色,看著像要哭了樣子,封瀚本身皮膚就是冷白色,因為受傷更憔悴一點,原先張揚淩厲的感覺淡了,站在陽光底下,竟然有種詭異的溫柔又落寞的感覺。
忽然有不忍的感覺在心底一閃而逝,溫澤察覺到這種情緒,立刻警鈴大作,狠狠地呸了兩口。
有什麼不忍心的,都是他自己活該!
封瀚愣愣地看著溫澤突然往他的床上呸口水。
溫澤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
小馬一直在門口守著,將屋裡的對話聽了個真切,覺得唏噓。
溫澤出來後看見小馬,本來往前的腳步定住,他想了想,衝小馬勾了勾手指,低聲道:“交給你個任務,接不接?”
小馬目光閃爍:“給錢嗎?”
溫澤咬牙:“給!錢少不了你的!”
小馬樂了:“接啊,那肯定接啊,啥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