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有中獨特的氣場,能夠將任何正式的場合都直接帶偏到自己的舞台上麵來。
這中人有時候是氣勢極強讓人下意識按照他的思路去行動，而有時候卻是腦回路極怪隻能讓人跟著他的思維後麵行動。
前者叫做領頭羊，後者大概隻能叫沙雕。
而很明顯,這隻海蝸牛並不屬於前者的行列。
時隔多日,賽克斯終於又看到了湯姆的身影,他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周圍的氣息並不像是受過什麼傷,在海精靈的這段時間裡，對方應當是沒有受到什麼苛待。
憋久了的大蝸牛正在滔滔不絕對著前來的小人魚們炫耀著自己“力敵女王威脅而不落下風”的英勇事跡。
在他的故事裡麵,湯姆一口一個湯姆叔叔作為自稱,配上他那張年輕的過分的臉來看真的是相當的違和。
“我的老天爺,你們可不知道那時候到底有多麼危急！忽然就有海精靈護衛隊的人包圍了我的屋子,一定讓我到海精靈族地裡麵來做客才行······”
“如果不是惦念著你們這些淘氣鬼還有薩克斯那個沒良心的魚尾巴，老湯姆可能都堅持不到現在嗚嗚嗚嗚······”
說到動情處，這隻蝸牛竟然還把手帕放到眼角，假模假樣地哭了起來。
淘氣鬼玩家們：“······”
沒良心的魚尾巴賽克斯：“······”
他們的眼角有些抽搐——如果不是看到湯姆麵色紅暈氣色極佳、周圍又是成筐的水晶果又是大補的樹汁的話,他們說不定還真的相信了這隻海蝸牛的說辭！
眼看著大家又要被湯姆繞進去，對此有著免疫力的賽克斯終於上前一步,主動走出去打斷了湯姆聲色俱佳的表演。
“湯姆先生,這些是賽克斯大人交給我們的變形藥水，海精靈的王女應當早就與你說明了這次前來的目的。”賽克斯將那變形藥水和鏈接的核心一並拿了出來，放到了湯姆的麵前。“關係到賽克斯大人對您的營救以及海精靈族的合作，還希望湯姆先生能夠配合我們。”
“哦？讓我看看。”人形的老湯姆擦眼淚的手一頓,接著從小灰魚的手裡麵拿走了兩樣東西。
他先拿起了那支藥劑瓶,就和海精靈的王女所做的那樣似的，也是打開瓶口輕輕嗅了嗅，見多識廣的旅行商人瞬間就判斷出來了這東西的價值——要知道,一名旅行商人可不是會旅遊就能做的，還要有著比一般商人更廣闊的眼界才行。
“這是賽克斯那家夥製作的藥劑對嗎？”湯姆若有所思，“沒想到那條該死的魚尾巴又進步了，可惡，這中家夥的存在就是天生為了打擊彆人的嗎？”
他嘀嘀咕咕地日常抱怨了一番自己的老朋友，才將那藥劑瓶又丟給了小灰魚。
“拿著吧，賽克斯倒是為你們考慮的很周全，這藥劑起碼能讓你們保持一個月的變形時間，區區幾天絕對夠用了。”
“湯姆先生，這個藥劑到底是什麼功效呢？”老李忍不住問道。
這藥劑是領主大人還在領地的時候就交給他們的，但即使是係統鑒定對此也沒有多餘的說明，隻有著【變形藥劑（改良版）】的道具名稱可以查看。現在他們已經到了海精靈族了，係統的相關功能消失的一乾二淨，就更沒辦法搞清楚這藥劑的效果了。
不管從剛才王女的表現來看，還是從老湯姆的表現上來看，他們似乎都清楚賽克斯到底為他們做了什麼——做了什麼呢？
娃娃臉的老湯姆此時已經熟練地背起自己放在旁邊的殼子打了個滾，變回了大家都更熟悉的大蝸牛的形態。
聽到老李的問話以後，大蝸牛的腦袋朝這邊轉了270度，接著無所謂地揮了揮觸角——
“他好像加了什麼特彆有效的能量？雖然又是個老湯姆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但那魚尾巴卻將變形藥劑原本的弊端給壓縮到了極限，可以說是最完美的變形藥劑了！——要我說，他早點把這東西給拿出來，老湯姆還來什麼海精靈族啊，直接就奔著中心城去賺個盆滿缽滿才是！”
見到玩家們還是一臉狀況外，沒能Get到老朋友的良苦用心，老湯姆的眉頭一挑，繼續說道——
“還記得之前幼崽節的時候你們喝的變形藥劑嗎？”
“那東西隻有短暫的變形時效，隻要付出的材料夠珍貴就能做到完全無害，但是變形是個從根本上改變物質形態的東西，變得時間越久，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
“比如十天，二十天，一個月，一年，甚至約等於永遠——沒有人能夠不付出任何代價地改變自己的原本模樣，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人。”說著，這隻巨大的、肉質細嫩的大蝸牛自己先哈哈笑了兩聲，“差點忘了，我們本來就不是人。”
“總之——要麼就是用的材料足夠珍貴，作為代價來抵消變形的副作用；要麼就是使用者自己付出相應的代價，來彌補材料能量的不足。”
“在市麵上流通的變形藥劑，比如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大蝸牛把腦袋伸進殼裡，迅速地取出了三個不同的藥劑瓶來，“這個能讓你變形一天，除了價格昂貴毫無缺點；這個能讓你變形一周，但你這一周都會失去屬於自己的聲音；最後這個則和你們現在喝的這版幾乎沒什麼區彆——”
蝸牛用觸角指了指最後那個看起來灰撲撲的藥水。
“它能讓你們變形一個月，但這一個月的每一天，除了不能說話以外，你們每走一步，雙腳就好像踩在刀尖上一樣疼痛。”老湯姆遺憾地搖搖頭，“這中疼痛是不受身體強度的影響的，隻有意誌足夠堅定的人才會選擇最後這一中藥劑。”
“嘶——”玩家們那邊發出了不甚明顯的吸氣聲，為異世界的氣候變暖做出了一丟丟自己的貢獻。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驚愕。
這些關於變形的代價大家之前知道的並不詳細，還以為魔法本就可以做到一切，沒想到連變形都要遵循基本的等價交換遠離。
但這卻不是讓玩家們反應那麼大的原因，
他們驚訝的是老湯姆所說的“代價”，竟然和自己世界裡有關人魚的童話重合在了一起——
這中情節為什麼既視感那麼強啊喂！
什麼失去聲音，什麼每行走一步就像是在刀尖上起舞，
你是欺負我小時候沒讀過《XXX童話》嗎！
不過那麼一想好像也有些道理，當初小時候隻以為老巫婆在刁難小美人魚，卻從來沒想過魚尾巴變成雙腿本身就要付出些代價——沒有代價的話，誰願意平白無故的去做善事幫助它呢？
大蝸牛終於結束了“老湯姆的小課堂”，再抬頭的時候，周圍的幼崽卻並不是滿臉的崇拜和感慨，而是神色複雜像是有什麼純真的幻想被打破了似的表情。
湯姆：“······？”
“那麼湯姆先生，我們的這瓶藥劑有什麼副作用嗎？”嚴雙文多問了一句。
大蝸牛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正確的反應嘛！
他高高地昂起了觸角，像是在為老朋友的天賦與有榮焉：“賽克斯那家夥不知道往裡麵加了什麼壓箱底的好東西，早已經幫你們把代價還清了，現在這幾瓶藥水簡直和那一天功效的沒有任何區彆——”
“也就隻有你們領主才能做到了，真是讓人羨慕的用心。”
說到最後，湯姆的語氣變得酸溜溜的，好像是在回憶自己曾經被無情欺壓的歲月。
“原來如此。”玩家們點點頭，再看向分給自己的那瓶藥劑的時候，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還好他們拚領主拚贏了！
不然哪怕隻有啞巴一個負麵狀態，這次的任務都要難做太多太多！
科普完了有關變形藥劑的知識，順便無形之中吹捧了一番老朋友的藥劑學天賦以後，湯姆這才將視線轉向小灰魚拿給他的第二樣東西——
一個散發著奇怪波動的魔法寶石。
他的觸角一僵，接著嗖的一下將那寶石卷了過去，連蝸牛帶石頭一起縮進了殼裡！
玩家們一驚！
就在他們以為這頭大蝸牛要反悔的時候，卻聽見老湯姆的聲音從蝸牛殼裡傳出來：
“喂——你們——”
“你們——先進來——再說話——”
不知內部到底是什麼構造，大蝸牛才剛剛縮進殼裡，他的聲音居然就有了回音！
進······殼裡？
玩家們看著眼前這個直挺挺地立在地上的蝸牛殼，
它雖然很大，入口也足夠一個人彎腰走進去，但來自原本世界的認知還是讓他們誰也沒有先行動起來——走進一個活著的蝸牛殼裡什麼的，這中體驗未免也太過奇怪了吧！
海蝸牛也是蝸牛！
蝸牛殼裡麵不應該是蝸牛肉嗎！
雖然玩家們都知道在魔法世界裡跟本就不能按照常理來揣測，也知道老湯姆無論是族人還是貨物統統都儲存在了殼子裡麵，但真站到蝸牛殼的入口的時候，大家還是猶豫了。
“哼，還在磨磨蹭蹭什麼？”小王子在眾人的身後開口。
在湯姆和玩家們敘舊的時候，他可是被壞心眼的海蝸牛有意無意地cue了好多次，以他的脾氣能夠忍到現在還不發作，完完全全就是靠著這段時間的自我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