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番外5(1 / 2)

賽克斯還沒有從那些繁瑣的事務之中清閒下來,就再次遭遇了新的長生種的拜訪。

沒錯,說的就是那剛剛停止了工作的暮,以及被他拉著一起走到自己麵前的貝。

賽克斯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對組合一起出沒過,就算是人魚都忍不住有些驚訝地問道——

“你們這是來做什麼?”

暮則是很嚴肅的站到了賽克斯的麵前,抬手就是一個最複雜的保密禁製。

“老師,我想要您幫他再檢查一遍。”

“你是說······貝?”

“是的沒錯,我作為海巫師中的預言者,對於他現在的情況十分懷疑。命運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針對一隻海洋種,除非它本身是【違規的】或者【殘缺的】。”

賽克斯的臉色也跟著嚴肅了些:“你想到了什麼?”

暮歎了一聲,接著抬眼看向自己心中承認的老師——

“我想到了海巫師的幾次命運輪轉,想到了父親曾經試圖拯救過的那朵魔能花。”

賽克斯哪裡不知道對方的意思?

暮這是在懷疑,貝先生那如影隨形的黴運就像是命運頻繁地想要搞死他、但卻因為某種原因不能下死手的樣子。如果硬要擴大聯想的話,就和埃爾維曾經試圖拯救過的那朵魔能花是差不多的性質。

既然從一開始就歸於死亡,無論怎麼改變、哪怕是呆在最為安全的房子裡麵,也會麵臨房子倒塌的可怕風險。

而魔能花是因為它注定了死亡,貝又會是因為什麼呢?

貝先生站在離一魚一巫差不多四五米的距離上,慢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所以這個海巫師的領主憑什麼認為自己沒辦法破解保密的禁製呢?再怎麼說,也不要覺得一位學院塔的符文導師會對於一個小禁製束手無策啊。

這些話和在他耳邊上說幾乎沒有什麼區彆。

可是······

好吧,貝的確是不太擅長應付彆人的好意。就算是那些真的很聒噪很煩人的幼崽,一旦眼巴巴地來他的門前送那些他最喜歡的辣味零食,貝即便不想要和人接觸,也會忍不住給他們開了門,接著奪過零食再重重關上。

······好吧,這的確有點不近人情了,他會反思的。

但是改的話就要看反思的進度了。

貝懶洋洋地想道。

雖然這個海巫師的領主看起來有點太過操心了,但畢竟他一個無種族無過去的人身上也沒有什麼值得圖謀的,就暫且當做沒有聽見,收下彆人那多餘的關心好了。

反正最後的結果也都是一樣的。

倒黴就是倒黴,它就像是從出生開始被命運或者是規則什麼東西“啪”的一下扣在他腦袋上的印章,怎麼洗也洗不掉的那種,之前賽克斯領主都嘗試過那麼多辦法了還是沒有用處,又怎麼可能是現在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呢?

啊······好累,好想回自己的床上躺下。今天下午是不是又有幼崽預約改造武器來著?

真是的,為什麼他今天的社交能量忽然那麼充足,居然耽誤休息時間來辦這種無意義的事啊。

就在貝這邊百無聊賴地在發呆的時候,暮和賽克斯的那邊已經結束了討論。

因為神遊的關係,貝先生並沒有聽到兩人接下來的打算——反正想來也都是差不多的嘛。

那位將他招聘到這裡的人魚領主將那個海巫師趕走了,卻點名道姓要貝先生自己留下來。

貝先生訝異地睜大了些眼睛:“······?老板,找我有什麼事嗎?”

賽克斯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打了一個響指,下一秒,火紅色的小精靈從半空中突然出現。

她的個頭隻有一個巴掌那麼大,渾身都是奪目的火紅色,看起來就像是個瓷娃娃一樣精致可愛。

貝先生認識她,這位就是兌換所的埃拉小姐,雖然她的個子小小的,但是心情還是很好揣摩,在這個小精靈心情好的時候,他總是能買到打折的床上用品,以及一些極其柔軟的抱枕什麼的。

但是假如他將黴運帶到兌換所裡,然後打破幾個瓶子什麼的時候······

他也是可以打折買到東西的。就是這個折扣總是在十五折以上,讓口袋空空的貝先生十分煩惱。

所以在看到這隻小精靈出現的時候,貝就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生怕自己再打碎什麼值錢的貨物之類的東西。

但是等他反應過來這是人魚塔而不是兌換所、接著定睛仔細打量埃拉小姐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手上竟然還拽著另外一個生物。

【主人,埃拉將它帶來了。】

說著,小精靈將手上扯著的那東西丟到了大家的眼前。

那個生物渾身上下都是半透明的顏色,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輪廓到底在哪裡。

而這個生物看起來也是人形的形態,大小和埃拉小姐差不多,頭發短短的,也許是雄性生物的特征。

這隻半透明小人的身後甚至也有一雙翅膀,但是那東西根本就不會撲扇撲扇,像是參考了彆人才捏出來的無用的擺件。

“這是······?”貝先生其實並不是很有好奇心的人,但他卻下意識皺起了眉頭,直覺對於那半透明的小人沒有任何好感。

【如果按照大家常用的說法,這位模仿了小精靈形態的非生物的名字應當是[規則]。】

埃拉將她麵無表情的小臉轉向了貝。

貝被唬了一跳,就連懶洋洋的表情也消失不見:“規則?”

“騙人的吧······”

他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埃拉,又看了看淡定至極的賽克斯,接著又看了看根本沒有表情這種外在表現的半透明的小人。

三個麵無表情的人都不像是在開玩笑或者騙人的樣子。

但是······

這真的很像是幼崽裡麵流傳的什麼愚人節的玩笑啊!!!

一向淡定且鹹魚的貝此時也忍不住想要吐槽了——為什麼會是規則?

這個小人是規則?

那個製定了這個世界的秩序、然後動輒威脅到種族存續的家夥?隻比之前想要毀滅世界的影稍微強上那麼一點點的規則?

誰會相信啊!!!

**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了,他不得不相信這個堪稱玩笑的真相。

因為那被埃拉甩到麵前的小人從桌子上站起身來,麵無表情地拍打了一下自己虛幻的衣物,接著帶著些不滿地說道:【埃拉小姐,這樣粗魯的行為並不符合合作夥伴的準則。】

呃、應該是不滿的情緒吧?

貝有些不確定地想道。

隻能說這個小人實在和埃拉小姐太過相像,除了同樣的小精靈造型、同樣的麵無表情的樣子以外,就連那平板無波的聲調都幾乎一模一樣。

很難單純從聲調中來判斷對方現在的情緒。

埃拉卻並沒有理會規則的抱怨,而是直接目光投向了她信賴的主人——

賽克斯了然地點頭。

“多餘的解釋可以放到以後,而現在我叫你前來是有很重要的事詢問。”他看向那隻書桌上的半透明小人。

“貝身上的黴運究竟是為什麼產生?”

人魚的語氣相當的堅決。那小人似乎是還想要說點什麼,但那些話統統都被他堅決的語調給擋了回去。

小人隻好將臉轉向了貝那邊——括弧,隻轉了臉。

它的身子還是在背對著貝的方向沒有動彈,渾身上下隻有個精致的男孩頭顱向後轉了180度,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貝。

貝:“······”

一向被玩家們評為“看起來有點滲人”的貝第一次感受到了其他人的滲人之處。

【哦,他啊。】規則小人又將自己的腦袋從另一個方向轉了回去,達成了自轉360度的成就。他慢吞吞地說道——【他是被人提前丟出了命運線,篡改了一堆規則才勉強活下來的東西。】

規則就這樣自顧自地給貝先生下了定義,接著有些疑惑地抬起腦袋。

【隻是有些黴運而已,不應該感恩戴德地感到慶幸嗎?】

啪!

埃拉不知從哪裡抄起來了一本比她還要高的書,將規則的小人拍到了不遠處的牆壁上。

猝不及防的規則就像隻被拍飛出去的小蟲似的,慢慢地順著牆壁又滑了下來。

【根據我的觀察,這應該同樣是失禮的舉動。】他慢吞吞地說道。【你需要對我道歉才行,埃拉。】

【閉嘴。】埃拉又拍打著翅膀飛過去,拎著對方的領子然後又飛了回來。【你剛才的行為同樣非常失禮。】

【會嗎?】規則歪了歪腦袋。它仔細地思考了一秒鐘,接著欣然接受了埃拉的說法。

【原來如此,那我明白自己被打飛的緣故了。】

貝再次陷入了沉默。

即使是已經見識過埃拉和規則相處的賽克斯,也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對於本世界的規則而言,它就像是個從來沒有人教過任何常識的孩子,一切都憑借著先天的本能在做事。而因為本身根本不算生命的緣故,對方的思考方式也和正常的生物截然不同,簡直比埃拉剛剛抵達這個世界的時候還要死板而守規矩幾分。

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規則和埃拉的溝通比較順利一些,和對方達成的許多交易也是靠著埃拉作為中間人轉述而達成。

賽克斯甚至能夠感覺到,規則在很多地方都在下意識地去模仿埃拉——

就比如它忽然從無形變成了和埃拉相差無幾的虛幻小人,再比如小人背後那根本不能用但還要加上去的翅膀。

再比如現在——它也是在埃拉的行為之中去獲取解釋,從而充實它的【行為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