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道：“啾啾現在就試一試吧。”
容秋秋想了想, 說道：“啾啾之前試過了。”
菲兒有些意外。
容秋秋說道：“之前，麻麻丟下啾啾跑辣，啾啾超超超傷心, 啾啾就凝聚水，然後帶著水躺在了床上, 睡辣一夜。”
菲兒：“……”
菲兒想起來了, 就是在不久前, 容秋秋水淹房子, 導致容可柔重新裝修房子的那一次。
當時容秋秋還被打了, 一定要給他看被打的小屁屁。
不對。
菲兒很快意識到了關鍵信息。
片刻的沉默後，菲兒詢問：“你操控水，在水中睡了一整夜？”
容秋秋點頭。
菲兒想, 如果是這樣的話，容秋秋體內的源非常多, 或許足以支撐他在陸地上凝聚模擬海域進行戰鬥。
菲兒說道：“啾啾, 再試一試。”
容秋秋點點頭, 小手指輕彈，搭配上BGM，一滴滴水珠凝聚成形。
菲兒人形態無法在水中呼吸，他提醒了容秋秋一聲，變身成了蛟。
很快, 水已經覆蓋了浴室上空。
容秋秋甩動魚尾好奇地圍繞著菲兒轉來轉去，小手頻頻摸著蛟的身體, 小胖尾巴甩得飛快。
菲兒想，容秋秋不僅人形態有點胖胖，人魚形態更胖胖。
他又想，容秋秋這是胖嗎？這叫做嬰兒肥, 是個小孩都有嬰兒肥，容秋秋就是嬰兒肥得有些明顯而已。
容秋秋甩動魚尾，菲兒甩動蛟尾。
浴缸很大，包括上方空間，可以讓小小的容秋秋遊來遊去，但是對第二形態細長的菲兒而言，空間就明顯小了許多。
容秋秋對菲兒說道：“菲兒呀，你纏繞啾啾。”
菲兒頓了下，冰冰涼涼的身軀纏繞住了容秋秋。
容秋秋開心地晃動魚尾，在水中上躥下跳，身心舒暢，尤其是帶著菲兒一起，他感到安心。
菲兒說道：“啾啾，想辦法將水中的環境模擬成大海。”
容秋秋噘嘴，“這對啾啾來說超有難度。”
“但是，啾啾不是想要在陸地上作戰嗎？”
容秋秋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嫩聲說道：“讓大家都小看魚魚，哼哼哼！啾啾要讓大家都康康魚魚寶寶的膩害！”
容秋秋按照菲兒的教導嘗試模擬環境，一次又一次，反複嘗試無數遍後，水中有著淡淡的味道。
不是浴缸最下方的沐浴泡泡的味道，而是，一股鹹味。
菲兒想，容秋秋遲早會成功。
菲兒說道：“啾啾，知道水壓嗎？”
容秋秋搖頭，“啾啾不知道呀。”他小臉滿是茫然。
菲兒說道：“啾啾，人類的探索思想來自原基因鏈的深處，我們從小小的一個生命星走向了宇宙，從遙遠的過去到現在，我們探索天空、陸地、大海，我們征服了天空，征服了大地，卻直到現在也沒能辦法征服大海。”
“為什麼鴨？”容秋秋疑惑。
他想了想，腦中靈光乍現：“是因為辣個嗎？”
菲兒以為，容秋秋想到了他之前說的“水壓”，結果下一刻，就聽容秋秋一本正經地說道：“今天的水中凶獸超膩害！是因為水中凶獸足夠凶殘，而帝國分化出水生第二形態的人少之又少的原因嗎？”
菲兒：“……”
容秋秋道：“這就好像單架和群架，水裡凶獸比分化第二形態的人類多，它們恬不知恥以多欺少，所以我們就沒有辦法探索深海世界，對不對呀？”
菲兒搖頭，“這或許是一個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水壓。”
容秋秋：“……水壓？”什麼玩意？
容秋秋繼續飛快地甩動小胖魚尾，戴著菲兒一起上竄下跳。
菲兒說道：“那是一種壓力，部分東西在深海水壓下，會破碎，人類不僅無法在海中生存，更無法承受深海水壓。”
容秋秋還是不懂。
菲兒道：“但是根據記載，啾啾，你或許可以控製這種水壓。”
容秋秋詢問：“就是說，啾啾很膩害嗎？”
菲兒輕聲“嗯”了聲。
容秋秋在菲兒的教導下，嘗試繼續將水朝著大海靠攏，又試圖增加水壓。
一遍又一遍，菲兒對容秋秋說道：“啾啾，你做得很好。”
容秋秋大眼茫然，他不知道他做得好不好，他知道的隻有，無論他怎麼做，他自身都感覺不到絲毫的壓力。
菲兒說道：“美人魚，他們擁有強大的體質。”
被誇誇了，容秋秋更高興了，小胖尾巴甩得飛快，甩出了殘影。
不知過了多久，消耗過大的容秋秋感覺有點餓了，他停止甩動魚尾，小身體帶著菲兒向下沉，坐在浴缸上，說道：“菲兒，啾啾好餓哦。”
順著容秋秋的話落，彌漫整個浴缸上方的液體化為水能量消失。
容秋秋抱著兩個小黃鴨寶寶，說道：“啾啾寶寶好餓呀！”
菲兒說道：“那我們一起吃飯。”
容秋秋點頭，他小胖尾巴重新變成了人形。
菲兒也從蛟化為了人形態。
吃飯之前，浴室需要整理。
菲兒將浴缸中的水排掉，兩個小朋友一起將一顆顆源晶珠撿了起來。
容秋秋詢問：“菲兒，這些源晶珠，啾啾是不是不能讓彆人知道是啾啾的眼淚呀？”
菲兒道：“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容秋秋沉默了下，說道：“如果讓人知道了，啾啾是不是會被關起來，每天都強迫啾啾哭哭？”
“……”菲兒很想否認，但是事實卻是，有很大幾率出現這種情況。
在規則上，容秋秋擁有人權，但是在規則之外，卻總有一些人在法律邊緣瘋狂試探，那些法外狂徒為了利益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這也是菲兒一改之前的想法，考慮進入繁瑟學院的原因。
在他考慮進入繁瑟學院後，接下來的問題就是……
他是否要帶著容秋秋一起進入繁瑟學院？
容秋秋可以和容可柔分開嗎？
他可以因為他，而離開青竹班的小夥伴嗎？
菲兒輕聲說道：“所以，啾啾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容秋秋吸了吸鼻子，詢問：“可是，這些眼淚啾啾要腫麼辦呀？”
菲兒說道：“啾啾要偷偷地，將這些眼淚製造成源恢複劑。”
容秋秋點了點頭。
菲兒繼續說道：“然後，丟掉。”
容秋秋雙瞳瞠大，沉默了片刻，說道：“可，可是，會不會好可惜呀？”
菲兒點頭：“嗯，很可惜。”非常可惜，也很遺憾。
容秋秋道：“帝國戰士們缺少源恢複劑。”
“可是，啾啾的眼淚製造成的源恢複劑不同於普通的源恢複劑，其中內含更純粹，同樣的體積又蘊含更多的能量，如果說純粹的藥液可以說是藥劑師提純後的極品品質，那麼，同體積下更精純的能量液，效果卻更好。”菲兒很理智地說出兩者的不同之處。
容秋秋眨巴眨巴大眼睛，沉默片刻後，他說道：“菲兒呀，你打開新聞頻道。”
菲兒不懂容秋秋為什麼這麼說，不過他還是按照容秋秋的要求做了。
容秋秋說道：“啾啾要看那個，就是帝國戰士與星獸戰鬥的新聞頻道。”
菲兒：“……”
他大概懂容秋秋的意思了，他想看的是前線戰爭頻道。
菲兒猶豫了下，按照容秋秋的要求，打開前線新聞頻道。
通過投影出的光幕，一幕幕場景觸目精心。
星獸比安全區的凶獸還要凶殘嗜血，長相可怕。
菲兒覺得場景過於血腥，不適合容秋秋，他又調台，結果調到了蟲族侵略邊界星座之戰。
它們所過之處，無物不吃，無物不食，一座綠意盎然的生命星在蟲族的侵蝕下，變成了荒星，除了無法觸及的海域外，一片荒蕪。
在安全區外的世界，遍布危險，存活就是與大自然抗衡。
戰爭無處不在。
容秋秋握住了菲兒的手，雙瞳蓄滿淚水，說道：“啾啾什麼都不懂。”
菲兒親了親容秋秋的額頭，說道：“啾啾什麼都不需要懂。”
容秋秋說道：“玲玲寶貝對爺爺說，我們平靜安穩的生活，源自於帝國戰士的犧牲。”
菲兒：“……”
容秋秋：“沒有帝國，就沒有平靜安穩的家庭。”
菲兒沉默。
容秋秋：“玲玲寶貝對爺爺說，她想要成為藥劑師，她想要成為最厲害的藥劑師，她想守護帝國戰士。”
“她說，帝國戰士在最危險的地方保護她，保護她的家人，保護著她喜歡的許許多多的人，所以，她也要保護那些帝國戰士。”
“她要製造出好多好多適合帝國戰士的藥劑。”
“常年征戰的戰士身體不好，頻繁分化第二形態，身體上有著長年積累的傷，深入骨髓，融入基因鏈，目前為止無法得到有效治療。”
“他們經常會焦慮失眠，風雨天氣下身體疼痛，精神不穩。”
“對於許許多多帝國戰士常見的病症，醫師在努力，藥劑師也在努力。”
“大家為了讓戰士能夠得到有效緩解，一直在鑽研，但是價格仍舊昂貴，並不是每一位戰士都能買得起他們所需要的藥劑。”
頓了下，容秋秋說道：“就好像啾啾買不起麻麻需要用到的修複液，那些好多好多的帝國戰士也得不到有效的治療，大家都和啾啾一樣貧窮。”
“玲玲寶貝說，她想製造出好多好多針對帝國戰士的藥劑。”
“最好價格便宜，便宜到所有戰士都能買得起的藥劑，”他豎起一根手指，“可能隻要一個帝國幣，她要製造出這樣的藥劑，讓每一位帝國戰士都能買得起藥劑。”
這其中，許多是百淼玲說過的話，然而其中更多，是容秋秋自己迷迷糊糊的理解。
毫無疑問，在容秋秋小小的生命中，百淼玲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影響，那是對帝國深深的愛。
容秋秋說道：“菲兒呀，啾啾也想為帝國戰士做些什麼。”
他說：“啾啾是可以的，對不對呀？”
“啾啾的眼淚超珍貴，啾啾可以把眼淚製造成源恢複劑後送給帝國戰士，對不對呀？”
菲兒搖頭：“不對。”
容秋秋嘟嘴，眼淚啪嗒啪嗒向下掉。
菲兒擦掉容秋秋的眼淚，“啾啾，我和你同樣尊重每一位戰士，我知道你想要為他們做些什麼的心情，但是，你的眼淚是特殊的，你的眼淚中……”
容秋秋雙手覆蓋在菲兒擦拭自己臉頰上的雙手上，試探性地詢問：“那，菲兒，啾啾可不可以這樣？”
菲兒皺眉，無論容秋秋說了什麼，他都認為容秋秋說服不了他。
太危險了。
現在他們都還太小，他不想讓容秋秋冒險。
容秋秋眨巴眨巴琥珀色大眼睛，小臉天真無邪，他用一生的機智詢問：“那，如果，啾啾將水和源恢複劑兌在一起呢？”
浴室中一片靜默。
兩人彼此對視，菲兒半晌沒有說話。
容秋秋不安地推了菲兒一下，菲兒回過神，說道：“但是，我還是不認同。”
容秋秋噘嘴。
菲兒道：“啾啾，因為很危險。”
容秋秋說道：“啾啾知道危險，但是，但是……”他不知道要怎麼說，片刻後，他將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啾啾會心痛痛。”
“啾啾心好痛痛。”
他說道：“腦師說浪費可恥。”
菲兒輕聲歎息，說道：“那麼，我們試一試吧，我們試一試將你製作成功的源恢複劑和正常的水兌成普通的源恢複劑。”
容秋秋抿抿唇，展露出一抹可可愛愛的笑容，開心地抱著菲兒的臉頰一通亂親。
容秋秋太高興了，手上的眼淚啪嗒啪嗒重新落在了浴缸中，兩個小孩將之撿了起來。
菲兒說道：“啾啾，到時候，啾啾就用同一個名字將源恢複劑捐贈給前線戰士。”
容秋秋看向菲兒，說道：“用啾啾小公主的名字嗎？”
菲兒搖頭，道：“從啾啾現在開始，到以後，啾啾會一直一直哭。”
容秋秋不開心地“哼”了一聲，他感覺他被菲兒內涵到了，他才不是愛哭鬼呢。
菲兒繼續說道：“從現在到以後，啾啾哭出來的淚水會變成許許多多兌過的源恢複劑，為避免他人發現異樣，啾啾會匿名送給前線戰士。”
容秋秋點了點頭。
菲兒說道：“你說，你和沈爺爺一起，還會和玲玲一起捐獻，這一批要和那一批分開，知道了嗎？”
容秋秋乖巧點頭。
菲兒說道：“更多的細節，我會教你。”
容秋秋乖巧點頭。
兩個小朋友將所有的眼淚撿起來，一共38顆眼淚。
容秋秋說道：“啾啾才不是哭包，啾啾才哭出辣這麼這麼點眼淚。”
菲兒看了容秋秋一眼，將他手上的眼淚拿在手上放到一起，說道：“啾啾並不是每一顆眼淚都會變成晶珠。”
容秋秋：“……”這是事實。
菲兒說道：“想要化淚為珠，應該是有什麼限定的條件。”
容秋秋一臉茫然，他不是很明白。
菲兒拿出兩條浴巾，將自己和容秋秋都包裹在了浴巾之中。
之後，菲兒帶著容秋秋走出浴室，讓他坐在床上，先是將晶珠收入盒子中落鎖，然後從衣櫥拿出衣服，尋找出寬鬆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給容秋秋穿上。
在給容秋秋穿戴整齊後，菲兒給自己穿上衣服。
最後，菲兒給容秋秋擦乾頭發。
容秋秋噠噠噠衝向浴室，爬上洗手台照鏡子。
容秋秋感覺，穿公主裙的他非常美麗，但是像今天這樣，穿上小西裝的他也非常的帥氣。
他想到了菲兒說的話，在古老神話中，美人魚擁有最美麗的外表。
容秋秋自戀地對著鏡子嘟嘟嘴，感覺鏡子中的小美膩真的是美哭了。
浴室外，菲兒催促，“啾啾，你不是想吃夜宵？”
容秋秋噠噠噠衝出房間，和菲兒手拉著手，一起去吃夜宵。
吃過夜宵，菲兒又帶著容秋秋去了彆墅外的訓練室。
容秋秋人一到訓練室，還不等菲兒開口，容秋秋就直奔天賦測試儀，測試精神力等級。
出乎容秋秋和菲兒的意料，這次的測試中，竟測出了3S級精神力。
3S，和超3S級比起來，有著本質上的差彆。
菲兒眼皮跳了跳，他感覺，這就好像是既定的命運。
在他決定進入繁瑟學院後，容秋秋竟然意識到怎麼將自己的精神力等級下調了。
容秋秋一臉驚喜地看著菲兒，衝向他，抱著菲兒轉了好幾個圈圈。
菲兒抱緊容秋秋。
容秋秋放開菲兒，詢問：“菲兒呀，啾啾是不是好膩害？”他小下巴高抬，一臉的驕傲。
菲兒點頭，“真的很厲害。”
片刻的沉默後，他忽然問：“啾啾，假如，我是說假如。”
容秋秋：“假如什麼呀？”不知道是錯覺，他感覺現在的菲兒很認真，很嚴肅。
菲兒詢問：“假如，我去繁瑟學院，啾啾會跟我一起去繁瑟學院嗎？”
容秋秋目光呆呆地看著菲兒。
菲兒垂下眼睫。
容秋秋說道：“當然呀。”
菲兒抬眸，與容秋秋雙瞳對視，他很震驚，容秋秋竟然會這樣回答。
容秋秋說道：“菲兒是啾啾的腦公呀，啾啾是菲兒的腦婆，英雄超人裡的小公主不是經常對英雄超人說，她嫁給英雄超人後，就會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會和英雄超人走在一起，和他一起救死扶傷，走到哪裡，跟到哪裡。”
“如果菲兒去了繁瑟學院，啾啾雖然很討厭繁瑟學院，但是啾啾還是會找過去噠！”
容秋秋驕傲地抬頭挺胸，說道：“啾啾是菲兒的跟屁蟲！啊，不對，是菲兒的腦婆呀！”
菲兒親了親容秋秋的臉頰。
容秋秋將另一邊的臉頰湊上去，也讓菲兒也親親。
菲兒頓了下，也親了兩下。
菲兒用手指了指第二形態檢測儀，讓容秋秋試著檢測一番。
容秋秋噠噠噠上前，進行檢測，意外的是，什麼都沒能檢測出來。
測試結果為，容秋秋還沒有分化出第二形態。
容秋秋小嘴大張，感覺很奇怪。
菲兒也感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