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之愛 暴露1(1 / 2)

佑有財死了, 這個消息在短短半天時間,不僅賞南他們住的這個小區,附近幾個小區的人也都知道了。

“有人從樓上掉下來了, 摔成了一張餅呐!”

“誰啊, 我認識嗎?”

“就是那個酒鬼佑有財!”

佑有財的死是一個酒鬼的死, 一個家暴狂的死, 一個社會敗類的死,不是大善人的死,可他不是個好東西, 死也死得聲勢浩大。

他們把佑有財活著時候的事跡一件件全翻出來一遍遍地說, 再會說起他如何打老婆兒子,又說李蔓清和佑茗總算是熬出頭了,但一個喪偶的女人獨身帶著兒子的日子, 想必不會好過。

女人嘛, 不管怎麼樣,還是得有個男人, 加上李蔓清模樣不錯——單身女人在多數人眼裡不算是人,是資源。

佑有財葬禮後兩周,就有幾個大媽上門, 說是社區派來探望李蔓清的人。

她們來的時候,賞南正趴在佑茗家的地板上玩拚圖, 小孩子的東西,還挺好玩兒的, 他拚得很認真, 一旁的佑茗在看書。

賞南回頭打量了這個屋子一眼,完全不像是死了男人的家——佑有財這個毒瘤去了地底下,佑茗家中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 李蔓清一邊傷心著,一邊慢慢更換著家中被佑有財損壞的家具和裝飾,短短兩周,不管是廚房還是客廳,已經看不見佑有財留下的蹤跡。

李蔓清應該也是傷心的把,她請了好幾天的假,佑茗說有聽見媽媽哭,當初的山盟海誓是真的,後來的拳腳相加也是真的,愛恨交加,哪一方都不能掩蓋另一方。

“蔓清在家嗎?”領頭的大媽穿著碎花短褂,手裡搖著蒲扇,“我們來看看她。”

佑茗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很乖巧,“媽媽不在家,奶奶你們有什麼事嗎?”

“來看看你媽媽的,既然不在家,那就算了。”那大媽搖著扇子,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佑茗叫住對方,“是來給我媽媽介紹男朋友的嗎?你們不是第一個來的哦,我媽媽說過了,以後都不會再結婚或者是找男朋友了,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擾她了。”

幾個大媽的臉色青了綠,綠了又紅,尷尬得扇子都不知道怎麼搖了。

“你這孩子,說的這是些什麼話……”另外一個老媽子板起臉,“我們是看你媽死了男人,特意來看她的,走走走,我們走,真是不識好歹。”

看著她們離開,佑茗低下頭繼續看書,賞南把手中的拚圖一塊一塊按下去,問道:“你媽媽和你說過這些話?”

“說過,”佑茗說,“她還說愛情是世界上最扯淡的東西。”

賞南:“……”啊,真不是張心心說的嗎?這比較像張心心的風格哦。

“小南覺得呢?”佑茗話鋒一轉,歪著頭認真地看向賞南。

賞南的臉在室內白瑩瑩的,“我覺得什麼?”

“愛情是最扯淡的東西嗎?”佑茗問道。

賞南想了想,慢吞吞回答說:“我不覺得是,但它的風險很大。”

佑茗盯著賞南看了半天,懵懂地說了句“是嗎”,而後又低下了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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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有財的死像一顆小石子掉進湖麵,引起一陣小麵積的短時間蕩漾,之後就又是一派祥和安寧的景象。

李蔓清的風格越發向張心心靠近了,但她含蓄內斂許多,不像張心心那麼外放。

佑茗和她也是真的相像,以前處境淒慘時的自卑怯弱模樣相像,現在的內斂溫和也像,可有些地方,佑茗和李蔓清卻是相反的。

賞南越和佑茗相處,越了解佑茗,李蔓清含蓄溫柔,內心如水一樣溫柔,連張心心都被她俘獲了,親切地叫她蔓清姐姐,可佑茗卻多了一道冷漠的保護層,不過,他在幼兒園的時候就被起過“冷麵小王子”的稱號,長大了的冷漠倒也沒有令賞南太意外。

佑茗的冷漠主要表現他對除賞南以外的人冷漠,不僅僅是愛答不理,更多的是漠然。就算有人在他麵前求救,他也隻會茫然地看向賞南,說道:“小南,他真可憐。”但他什麼都不會做。

更加不僅是對人,對貓,對狗,對任何被損壞被正在傷害的事物,佑茗都可以做到完全不為所動。

就好像,他所有的情感和情緒都在賞南身上灑儘了一樣,丁點都分不出來給旁的東西。

賞南主要是在小學到初中的這個階段慢慢發現的,當然,其中還有14時不時的提示。

初中畢業。

張心心拎著兩套衣服,一套是白t加淺藍的牛仔褲,一套是白襯衫和黑色長褲,她糾結不已,“到底穿哪套呢?”

九年過去,張心心一點都不見老,甚至比年輕時更多了幾分味道,三十多歲的年紀,要多美有多美,她甚至還有不少追求者,所以賞南時不時會看見賞英樹黑著一張臉回家。

賞英樹坐在沙發上,喝著枸杞茶,眯起眼睛,“又不是你的同學聚會,你這麼興奮做什麼?”

還穿著背心和褲衩的賞南點點頭,“隨便穿就行了,都是同學,大家不會在意的。”

“那怎麼行?以後說不定你和好些同學都見不著麵了,還是要好好打扮打扮,最後給人留一個好印象。”張心心說道。

“咱兒子這麼帥,平時的好印象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次。”賞英樹的驕傲和自豪溢於言表。

這是實話,賞南隨了張心心,皮膚白得跟青蔥底下那一段兒蔥白似的,年紀小,嫩得能掐出水來,一雙眼睛總是含情脈脈,看著人的時候簡直能把人看醉,若不是因為臉上的嬰兒肥還沒褪去,看著會更帥氣些。

現在嘛,可愛多一點。

清秀的少年兩隻小腿盤在沙發上,腳掌泛著粉,像是剛從花苞裡頭剝出來的花芯子。

他幾乎沒吃過苦,大到家庭和物質上的苦,小到食物不合胃口和天氣太熱或者太冷。張心心的美甲店還開著,但現在的流水大頭已經變成了她的美容院,她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嗅到商機然後撈到第一口肉,賺得盆滿缽滿。

賞南也跟著沾光,在小城裡做上了一個衣食富足的“小少爺”。

“就牛仔褲吧,黑褲子吸熱,我怕路上太熱了。”賞南說道。

賞英樹:“我送你去,熱什麼熱。”

“還是牛仔褲吧,我上個星期一直穿的黑褲子,膩了。”賞南從張心心手中接過衣服,去房間換衣服了。

他們還是住在這個小區,過了這麼些年,小區已經老得不能再老了,不過就在這個暑假結束,張心心和賞英樹就要帶著賞南搬去小城的湖畔彆墅區,已經裝修好了,之前一直在通風。

李蔓清也會帶著佑茗過去,她和張心心已經成了閨蜜,總之一塊兒工作一塊兒打麻將,房子也當然要買在一起,隻不過以李蔓清的經濟實力買不起湖畔的獨棟,她彆墅位置靠裡。

很快,賞南拎著書包從房間出來,他隨便抓了兩把頭發,穿上帆布鞋,抓起玄關櫃子上的鑰匙,“爸,你不用送我,我和佑茗打車過去就行了。”

賞英樹端著茶杯都還沒說話呢,門就已經被賞南帶上了。

“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兒子,太獨立了?”賞英樹問張心心。

張心心抱著一大盒子耳環一對對拎起來往耳朵上比,漫不經心地說著,“這是好事,我可不想小南長大了還是個奶包子,還是清清爽爽獨立乾淨比較好。”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之前說希望他永遠不要長大……”

張心心想了想,“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哦,我覺得不管小南處於哪個人生階段,我都喜歡,你彆給我挑三揀四的啊。”

賞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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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敲了敲隔壁的門,是李蔓清來開的,李蔓清著急忙慌的,“小南快進來吧,阿姨在做飯吃呢,你和小茗要不要吃一點再走?”

“不用了阿姨,我和佑茗去聚會上吃就好了,在家裡就吃飽了的話,去聚會上就吃不下了,不劃算。”賞南笑得很甜。

李蔓清也跟著笑起來,“你這孩子……小茗在房間換衣服,你先坐會兒吧。”

說完,李蔓清小跑進了廚房。

以往沒人誇過李蔓清的廚藝,不管是她父親還是後來的佑有財,他們不往菜裡麵吐口水都是老天開眼了,但張心心和賞南都是蜜糖嘴巴,誇人的話一套接著一套,李蔓清的廚藝被他們誇得簡直可以登上國宴的菜單,於是李蔓清就更愛泡在廚房了。

賞南走到佑茗房間門口,叩了叩。

“進來。”佑茗正在變聲,嗓音有些沙啞,但他語速不快,聽起來總是懶洋洋的。

賞南推開門,“你還沒好嗎?”

佑茗正好把衣服從頭上扯下來,遮住幾塊形狀分明的腹肌。

沒了佑有財的踐踏和折磨,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各方麵的養分都跟上了,佑茗發育得居然比賞南還要早,他身高已經180了,肩膀的骨骼也生長開,闊肩窄腰,腿細長筆直,所以整體看起來依舊是修長的,臉上的嬰兒肥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褪了乾淨,輪廓分明的臉再也沒出現過像小時候那樣楚楚可憐的表情。

和佑茗的嗓音比起來,賞南的聲音就是泉水叮咚,清脆明朗,聽得人心裡頭發軟。

“我好了,”佑茗從椅子上把書包拿起來,轉身很自然地就牽起賞南的手腕,“走吧。”

賞南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當然,和身邊的那些朋友們比起來,他和佑茗的相處好像是親密了些。

可是佑茗還小,才十五歲,更何況,佑茗不是上了初中之後才和他這麼親密的,他從小就這樣黏黏糊糊。不管去哪裡,佑茗都要牽著他,這還是牽手,擁抱和一起睡覺也有過,賞南心理上就算是成年人,也很難把佑茗的舉止往偏處了想。

等佑茗換鞋的空檔,賞南低頭看著佑茗的帆布鞋,“聯名的,蔓清阿姨真舍得,七八千呢。”

佑茗抬起眼來笑了笑,“可是心阿姨還給小南買過幾萬塊的遊戲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