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坐在副駕駛,“要多久?”
“半個小時左右。”陳懸拉開後麵的車門,他一步跨上車,打開一個黑色的行李袋,從裡麵拿出一包包的工具,“他隻有一隻眼睛,而且還是人類,另外一隻我可以給他裝上石頭,但他本來的那隻眼睛可能會有感染腐爛的風險,這要看他自己的抵抗力好壞。”
陳懸戴上無菌橡膠手套,將塞林的眼球從玻璃瓶裡倒出來,用無菌用水衝洗了好幾遍,又將塞林的眼眶清洗了一遍,才將眼球緩緩放進去。
接著,他用更加小的工具開始一點點修複眼球後麵的血管。
他是怪物,不是普通醫生,隻要加上點娃娃平時用的東西,它們就會自己慢慢尋找自己應該去往的位置。
“那我們回去怎麼解釋?”賞南看著陳懸認真工作的樣子,輕聲問道。
“不需要解釋,他們看見塞林好起來,估計會比我們還高興,”陳懸笑了聲,“你以為塞林瞎著一雙眼睛回去,他們家裡人會善罷甘休?或許連我們都不會放過。”
“倒是不會影響到我,但其他幾位,隻是普通人。”陳懸說道,“等回去之後,讓塞林先在我們那裡休養一段時間……”
“陳懸,你怎麼突然這麼好了?”賞南問道。
陳懸已經不再介意賞南直呼其名,他垂著眼睫,“如果是你討厭的人,我現在也能讓他繼續瞎著。”
他語氣淡淡的,像是在開玩笑,但賞南知道,陳懸不是在開玩笑。
賞南嘴角彎起來,“陳懸,我也特彆喜歡你。”
[14:黑化值-10,愛意值100。]
[14:南南你最好注意一下,愛不是那麼乾淨的東西,愛會伴隨著許多肮臟的情緒,占有欲、掌控欲、多疑…這些在怪物身上會體現得更加明顯。愛意值一達到一百,陳懸勢必會變得有些瘋狂,它本身就是獨占欲和掌控欲最強的一隻怪物。]
陳懸手指一頓,他抬起眼皮,他作為人類時,要優雅冷靜得多,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用消毒水漱口了。”
賞南:“?”
陳懸:“你昨晚嫌我臟。”
說三十分鐘就三十分鐘,陳懸擦掉塞林眼周的血跡,給他眼睛蓋上無菌紗布,摘下手套,“好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他從後座的車門下去,又上了駕駛座,還沒來得及打燃火,脖子就突然被本來在副駕駛坐得好好的賞南給一把摟住。
賞南捧著陳懸的臉,在他嘴唇上輕輕碰了下,僅僅隻是碰了下,賞南就拉開距離,蹙著眉,“我還是覺得惡心。”
眼球在陳懸嘴裡爆開,還發出了惡心的聲音。
賞南手掌撐住陳懸的肩膀,試圖退回到副駕駛。
陳懸伸手就用手臂箍住了賞南的腰,讓他逃無可逃,退無可退。
“惡心你還送上門來?”陳懸捏住賞南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下,在賞南緊張害怕得心臟狂跳不止時,對方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微微用力扯了下。
賞南立刻就疼得冒出了眼淚,他用手掌重重捶了陳懸一拳頭,陳懸借勢便將人直接抓到了自己的腿上。
傀儡的舌尖滑進賞南的口腔,手掌卻慢慢順著腰,慢慢下滑到賞南的小腿上麵,襪子和鞋子都是他穿上的,不管何時何地,阿南都是他最珍愛的娃娃。
雖然賞南一直無法招架地將腦袋往後仰,但被抓回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陳懸在感覺到賞南有些上不來氣時,慢慢和對方拉開距離,他抱著對方,手指碰了碰賞南的喉結,“好小的喉結,跟珍珠一樣大。”
??
賞南眸子含淚的看著對方,想吐對方口水,卻發現自己嘴裡已經被陳懸舔舐席卷一空,他隻有硬往下咽,才得以開口說話,“你明明當初可以給我做大點。”
“當時沒想到會喜歡你。”陳懸話沒說完,卻忽然停下不說了,他將手放進兜裡掏了半天,先將手機拿出來丟到副駕駛,接著才拿住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做的那串珍珠項鏈。
珍珠大小不一,一整圈的珍珠都貼附在柔軟潔白的蕾絲上麵,看著既高貴,又甜美。
陳懸解開項鏈,圍上賞南的脖頸,他微微側頭,從後麵扣緊項鏈,比起項鏈,這更加像一個choker,有些短,卻剛好圍繞賞南脖子一圈兒,賞南很適合choker,有一種像令人將他捧在手心的精致感。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跟珍珠差不多大。”陳懸還說。
卻又接著之前的話繼續說:“當時如果知道會喜歡你,我會把你做得更小巧一點,將多餘的骨頭抽走疼掉,你更小巧一點,就更加好捏在手裡了。”
賞南看著對方,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變態”。
“是啊,我是變態,”陳懸湊到賞南麵前,咬了口他的臉,“我不是變態,我能喜歡上自己做的娃娃?”
見賞南不說話,他將賞南抱上副駕駛,“好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休息幾天之後,我們先回去看一趟老師和師母。”
“好。”
-
家裡跟離開那天相比,沒有任何變化,劉劉守著店裡,一看見陳懸,就上來給他報告最近的營業情況和接下的新的訂單。
隻是她還沒開始說上兩句,就看見陳懸從車裡拖下來一個人,他將人丟到背上,動作有些隨便粗魯。
“這不是塞林老板嗎?”劉劉大驚。
賞南拿著自己和陳懸兩人的手機,“你認識塞林?”
劉劉笑笑,“我經常下班了去他店裡喝酒蹦迪,他店裡的酒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賞南點點頭,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塞林在路上水土不服,上吐下瀉,脫水暈倒了,我們先把他帶到家裡,等他醒了再送他回去。”
“水土不服啊,”小劉信以為真,“水土不服確實很難受,我之前出去旅遊,也因為水土不服哪兒都沒去,在酒店躺了一個禮拜……”
塞林被放到了沙發上,陳懸挽起衣袖,“阿南,找個護工來。”
賞南換了鞋子跑到客廳,“你不是不喜歡彆人來你家?”
“我也不喜歡伺候彆人。”陳懸淡淡道。
“那你怎麼還伺候我?”賞南追在陳懸身後,陳懸在給他找衣服洗澡。
他突然轉過身,嚇了賞南一跳,賞南連連後退,陳懸隻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著賞南,“你猜我為什麼願意伺候你?”
“不是很想猜。”賞南搖著頭。
“我以為你很好奇,不然你問什麼?”陳懸拿著衣服,在賞南伸手來接時,他忽然又打消了讓阿南自食其力的想法。
既然已經在一起了,也沒必要自食其力了。
賞南伸出去接衣服的手,把自己變成了送上門的一盤肉。
他被抓著手腕拉進浴室,花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便被打開了。
“自己把衣服脫了,”陳懸手裡拿著花灑,調試著水溫,“我給你洗澡。”
“……”說起來,陳懸已經很久沒“親力親為”過了,以前幫自己洗,是因為他把自己當daddy,後來他不再幫自己了,是因為他想要改變兩人的關係,現在又變回以前了,是因為他覺得他們是情侶的關係,就應該如此嗎?
“我可以自己......”
話沒說完,賞南被一把拽到陳懸跟前。
他取下賞南的新項鏈,解開他外套的扣子。
陳懸垂著眸子,表情和以前一樣的專注認真,動作也和以前一樣的細致的溫柔,連沐浴露都要在浴球上麵打滿泡沫之後再抹到賞南身上。
他虔誠柔和得像是在對待世界上最脆弱易碎的瓷器,生怕將賞南碰壞了,卻又生怕碰不壞。
雖然看起來什麼都沒變,可實際上,什麼都變了。
因為陳懸之前是專注在給他洗澡洗乾淨上麵,現在……目光和手指總是在某些地方流連個沒完!!!
最後從浴室裡出來,賞南是被陳懸打橫抱著出來的,賞南穿了件寬鬆的白色棉襯衫,褲子是短褲。
陳懸用腳拉出一把椅子,將賞南放著坐下,“你找護工,我去做飯。”
一坐下,賞南就捂住肚子,趴在桌子上,試圖讓冰涼的餐桌給自己的臉降降溫。
對方是傀儡,或許是因為什麼都是做的假的,陳懸撕下優雅冷淡的麵具之後,頗有些無臉無皮無底線無原則。
甚至還有些惡劣。
不過陳懸本身就很惡劣。
聽著廚房的動靜,賞南赤腳踩上地麵,跑到玄關處翻出拖鞋穿上,他一轉身,就看見陳懸拿著一把青菜出現在自己之前坐過的位置旁邊。
!
對方眼神牢牢地盯視著自己,眼神一瞬不瞬,麵無表情。像是從某些極暗地獄中爬上來的鬼魂,目光陰鬱濕涼,看得人大腦一片慘白,頭皮發麻。
賞南被本應該在廚房卻突然出現在餐廳的陳懸嚇得差點背過氣去,他尷尬地朝對方揮揮手,“我穿拖鞋呢。”
“你可以和我說,”陳懸眸子裡的極端偏執隱去,換上春風拂麵的笑容,”我可以幫你拿,還能幫你穿。”
“我不喜歡你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