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小行星 組長(1 / 2)

賞南仰頭無言以對了一會兒, “沒有,你彆想太多。”

“開開玩笑,組長你看起來總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白豹星讓你失去了笑容。”寧億托著腮,打量著年紀尚輕的組長, “對了, 組長你生日什麼時候?”

“冬天,下雪的時候, 你呢?”賞南習慣性反問。

寧億想了想, 說:“記不清了, 大概……夏天吧,也可能是秋天, 冬天也可以,但我其實更喜歡春天,萬物複蘇的季節,一切都充滿了希望……喂, 組長,你為什麼不聽我說?”

賞南覺得,如若寧億不是怪物,不是那顆無家可歸,在太陽係麵臨著星球解體的小行星, 對方會成為一個很有意思的朋友。

頭頂傳來鳥類振翅的聲響,寧億先抬起頭,賞南見他抬頭才跟著去尋找鳥類。

那幾隻麻雀停在了電線杆子上, 扭動著小小的腦袋,四處張望。

寧億換成右手托腮,懶洋洋的, “現在地上掉一粒米都會被撿走,城裡是越來越少見到鳥了。”

其中一隻麻雀搖搖晃晃掉在了地上。

賞南正準備拿起筷子重新開始吃麵,麵店裡邊就傳來一聲尖叫,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哭聲,吊著嗓子,哭得人頭皮一下子都繃緊了。

裡頭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女生懷裡抱著一個小女生,猛地衝出來,像一隻走到陌路的母獸懷抱病死的幼崽那樣絕望,她或許是把天文台的人當救世主了。

她抱著孩子一下子跪在了寧億腳邊,雙手顫抖著捧著那小女生青白的臉,“救救她,你們天文台的人不是專門研究這個的嗎?”

賞南低下頭,他看清那小女孩不過七八歲的模樣,骨瘦如柴,隕石的輻射本該是可以隨著時間推移就消失的,甚至對人類沒什麼危害,可白豹星不同,它吸引來的隕石群來自四麵八方,直接環住了A星球。

就算隕石群不跌落,它們的輻射也能慢慢把A星球上的生物體給全部拖死。

小女生在她媽媽懷裡,青紫色的裂紋從她的脖子上爬上下頜,像是瘋狂生長的水草,像是攀上石牆的藤蔓。

她四肢都在輕微抽搐,呼吸明顯受限,口鼻冒出顏色很深的血液。

寧億搓了搓臉,好讓自己看起來富有同情心,“對不起啊,我們的專業不是治病。”

“怎麼就不是治病了啊?!這些石頭不是你們天天在研究的嗎?為什麼幾十年過去了也沒研究明白,我女兒才八歲,她沒有呼吸過一口新鮮空氣,她連乾淨的河水都沒見過!”她什麼都知道,隻是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她抱著女兒,恨不得將那副瘦弱的身體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她幾乎是趴在地上哭。

賞南掃了眼寧億,直接站了起來,他去車裡拖了很大的醫藥包下來,走到女人身邊時,他彎下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幫你看看,但不保證能看好。”

女人錯愕地抬起頭,她臉上全是淚水,臉頰瘦得凹陷了下去,即使她看起來失去水分很久了,看起來乾巴巴地像掛在騰上被曬乾的一根老黃瓜。

可作為母親,她為女兒淌下的淚水隻多不少。

賞南拆開一副乾淨的手套戴上,拆了一套新的注射器,跟著14的指導,他用針頭在女孩好幾處血管中抽了分彆兩毫升的血液,注射器握在手裡,賞南隻感覺手心都在發燙——正常人的血液溫熱,怎麼會燙手?

女孩的呼吸慢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麼急促。

賞南又注射了一支天文台給的淨化藥劑給她,她麵色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她媽媽在旁邊緊張地不敢呼吸,直到賞南摘下手套,她才喜極而泣,“謝謝您,謝謝……”

賞南蹲在地上,他盯著那女孩的臉看了一會兒,似乎不忍心般地皺了皺眉,抬起眼看向她的媽媽,“好轉隻是暫時的,小朋友抵抗力比不上大人,身體已經被汙染過一次,就會比之前更弱,最多不過個月,她會出現比這次更嚴重的情況。”

所以寧億說救不了,被汙染過的人類軀體,沒有人能救。

“那您這個藥……”

“第二次會失去作用,它隻能被使用一次。”

女人流下絕望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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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億開著車,他們早上出發的,不過六個小時,天就黑下來了。

從麵店離開後,寧億一直沒開口說話。

他腦海裡一直都是組長救那個人類小女孩的樣子,說實話,他並不憐憫人類的死亡,他們遭受的災難,白豹星上的生命體也都遭受過,甚至更甚。

但生命在彌留之際表現出來的絕望和痛苦,異常一致。

如果組長是白豹星上麵的生命體就好了。

寧億腦海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那組長肯定也會像救這個小女孩一樣,有條不紊冷靜地去拯救白豹星上的生命體。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消失了,沒人能拯救當時的白豹星。